102、H2333次航班(2 / 2)

“那小孩叫林危?”孫奶奶急著問,“對對對,是叫林危,他是做什麼的?多大了,家裡幾口人啊?”

樓渡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他是記者,有爸有媽有媳婦,計劃來年生孩子。”

“啊?”孫奶奶目瞪口呆,“他結婚了?”

“嗯,上個月剛結婚。”

“哦!”孫奶奶噗嗤一笑,臉上緊皺在一起的老年紋瞬間鬆緩了,“結婚了那就沒事了,嘿嘿嘿嘿……”

樓渡:“……”

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危居然來過這裡,還是江岸雪帶他來的,這表示什麼?見家長嗎?

林危還給買了一台液晶電視,這表示什麼?見家長送見麵禮嗎?

你特麼都有艾琳娜了還到處沾什麼花惹什麼草!

趁著春卷下鍋,樓渡氣衝衝的走到客廳,狠瞪江岸雪一眼,又氣衝衝的跑去陽台。

江岸雪:神經病啊?

樓渡打電話:“小陳,幫我去家具城定一個全套,桌椅板凳,家用電器全部要最新的,速度馬上,今天就送貨上門那種!”

接到銀行卡劃賬的樓渡頓覺神清氣爽,小尾巴翹得老高。

一個破電視而已,算什麼!

中午一過,工作人員接二連三的敲門,送上最新款的家用電器,看的孫奶奶都迷茫了。

整間屋子除了牆壁紙和地麵磚,幾乎可以稱之為——煥然一新!

孫奶奶一臉懵逼,看看那個熱火朝天張羅不休的樓渡,再看看那台液晶電視,回想自己早上說的話。

原,來,如,此!

“小雪娃娃你看呐,這電冰箱是雙開門的,真敞亮啊!”

“小雪娃娃你看這個,最新款的電磁爐,我見都沒見過。”

“小雪娃娃你再看,這是黃花梨的桌子,吃起飯來都特彆香。”

“要我說啊,這些家用電器才實用,電視那種東西嘛,可看可不看,不是生活必需品。小渡娃娃多懂事多貼心,又孝敬,誰以後嫁給了他,嘖嘖嘖,有福氣了。”

樓渡聽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聽聽,你聽聽!這才叫顯擺,這才叫見麵禮!要啥給啥,缺啥買啥。

電視有毛用?冰箱可以保鮮,排煙罩排油汙,電磁爐炒菜做飯!

嗬嗬,知道誰有用了吧?

林危沒有愛你的心,但有老婆。

我有愛你的心,但是沒老婆。

一個有婦之夫,一個鑽石王老五,還是被黃泉遊戲認證綁定的,你選誰?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這走向有點不對!

他在乾什麼?他在和林危叫什麼勁兒?他在爭風吃醋嗎臥槽!

為了林危和江岸雪爭風吃醋才是人間正道,為了江岸雪和林危爭風吃醋是邪門歪道!

*

“來下一位,9號,到內科門診室就診。”

聽到護士叫號,江岸雪放下娛樂晚報,推門進屋,走到桌旁的單腿椅子上坐下。

電腦後麵收整病曆的醫生眼睛也沒抬,張口問道:“哪裡不舒服啊?”

江岸雪說:“哪裡都沒不舒服。”

“那你來醫院乾什……班長!?”穿著白大褂的史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把江岸雪從頭到腳看一圈,最終鎖定在江岸雪拿著的掛號票上,哭笑不得,“你來找我就找唄,還掛什麼號啊?”

“你有空的時候我忙著,我有空的時候你忙著,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在你工作的時候上門打擾了。”

史克不解:“9號不是早該輪到你了?”

“我又沒病,不能占資源,來一個我讓一個,等所有病號全讓完了再輪到我。”江岸雪端起桌上的小鬨鐘,“哎呀,你該回住院處查房了。”

“沒事沒事,還有點時間。”史克大大咧咧的詭笑道,“我這兒給9號看病呢,就算主任問起來,我也有借口跟他剛!”

史克從抽屜裡拿出喜糖,那是前陣子科裡小護士結婚給的,閒話聊天,史克問道:“班長還單著呢,有女朋友沒?”

儘管過去八年,史克還是習慣“班長班長”的叫。江岸雪搖頭否認,史克笑嗬嗬的說:“單身好啊,自由自在,我也想一直單身呢!就是我媽挺著急的,我這才多大啊,她就吵著鬨著要我結婚。”

江岸雪挑了個果味軟糖吃:“阿姨身體還挺好的?”

史克笑道:“能吃能睡,偶爾跳跳廣場舞,活的可比之前滋潤多了。”

史克工資不高,正常上下班之後還得出去做兼職。累是累了點,但他走了正道,沒有像當年教導主任說的誤入歧途變成社會小混混。

他為了自己的媽媽選擇了學醫,學醫之後,他那火爆的性子也得到改善,不再動不動大呼小叫,更不會一言不合就抄拳頭。

江岸雪等到他下班,史克緊趕慢趕,直到九點半才出來,倆人索性找了路邊的大排檔擼串,史克多喝了兩杯,話就多了。

“班長,我能有今天多虧了你,你不僅留住我的學業,還留住了我的……命。”史克端起啤酒瓶,一口悶下,“我敬你!”

江岸雪沒攔著,他也乾了一瓶,說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彆再想了。”

史克一旦喝多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他趴在桌子上,問出無數次問過的話:“班長,你會做噩夢嗎?你會夢見……趙璐璐,艾亭,胖子,王虎,居桐,還有,還有容老師嗎?”

“會。”江岸雪眼眸沉涼,宛如一潭冰泉,“每天晚上都會。”

史克將臉埋進臂彎:“我,我沒你那麼嚴重,我隻是偶爾,但是,偶爾也很可怕啊!”

“我史克明明天不怕地不怕,我是一爺們兒!怎麼能怕鬼呢?那些人都死了啊,都死一二,三,八,八年了啊!我還怕個鳥蛋啊?”

江岸雪淡淡道:“正因為你會害怕,所以你是人。”

“噗,班長,你文縐縐的樣子,嘿嘿嘿嘿……太深奧了,聽不懂。”

江岸雪低垂下眼眸:“好在,除了我之外你還活著。如果沒人和我共同經曆過那件事,我可能會更加壓抑。這話說起來挺殘酷的,不過,幸好有個跟我同病相憐的你,至少和我一塊分擔了夢魘。”

史克再度笑起來,他高舉起酒杯:“謝謝班長!”

“去找一個能讓你安心睡覺的人吧,絕對比安眠藥好使。”江岸雪說,“這個我有經驗。”

“少吃安眠藥。”史克擺出醫生的譜,“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要吃了。”

江岸雪忽然展眉一笑,唇角勾起絲絲漣漪:“嗯,以後可能不用吃了吧!”

聊了一晚上,第二天淩晨,史克直接去上班了。江岸雪酒量好,本身也沒多醉,再加上突然下了雨,空氣轉涼,冷風一吹就更清醒了。

走到公交站樁避雨,竟和樓渡碰上了。

清晨的街上本就人煙稀少,又突然下了雨,更是空曠無人,遠遠升起了霧氣,高樓大廈都被吞沒了。

“真巧啊。”江岸雪有氣無力的打招呼。

樓渡的臉色不太好看:“你怎麼沒回家?”

江岸雪一耳朵聽出漏洞:“喲,你該不會是又跑我家門口蹲坑去了吧?”

樓渡默認。

江岸雪嗤笑:“跟蹤狂,監視狂,小心我報警。”

他在亭下的長椅上坐下,打了個哈氣,困倦的揉揉眼睛。

樓渡在他身旁坐下,收起雨傘。

雨一直下,沒有停的意思。樓渡並不討厭雨天,因為每每下雨,他都會想起那個晚上——江岸雪獨自一人蹲在昏暗的樓道裡,懷裡抱著三隻沒了生氣的小貓,哭的肝腸寸斷。

“江岸雪,你換個工作吧!我認識很多人,各行各業,隻要你肯去,他們絕對要。你名校畢業,還年輕,前途無量,何苦作踐自己?”

沒有任何回答,樓渡有些慌了,他不敢回頭去看江岸雪,隻憑著一腔熱血說道:“我並非瞧不起這個行業,隻是,這畢竟不是正道,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不適合你。好吧,其實是我不想讓你再去上班了,你一個有臉有身材有文憑的小夥子,乾什麼去陪那些滿肚子流油的摳腳大叔?你不許這樣糟蹋自己,我不允許!連我都沒和你睡過,他們憑什麼要跟你睡?啊!不是不是不是!!”

樓渡手忙腳亂,突然感到肩膀一沉,他愣了愣,下意識側頭看去——江岸雪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睡著了。

“……”

呼,謝天謝地他沒聽到。

樓渡窘迫的掐了掐鼻梁,再看江岸雪一眼,他枕在自己的肩頭,全身放鬆,呼吸綿長而均勻,濃密的睫毛輕顫,睡得很熟,毫無警備。

樓渡渾身繃得筆直,被江岸雪枕的地方一團火熱,直達心臟,心跳“撲通撲通”越跳越快。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攬過江岸雪的肩膀,環在懷裡。

雨依舊在下,然而天邊卻放晴了。旭日東升,染就蔚藍天際一片燦爛的橙紅,朝霞滿天,瑰麗明豔。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區我看啦,有個小仙女說,井蓋下麵也是死路,對自己為數不多的真心人推向絕望。這個確實很帶感,不過嘛,我是親媽,思前想後還是給江岸雪留了一個同伴,算是心裡安慰,共同經曆悲慘往事的同伴,可以減少些痛苦吧!

同病相憐,所以心靈慰藉,畢竟,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知道你的痛苦,可以和你感同身受。

至於鄧昊,原本計劃是隻有江岸雪和史克活著,江岸雪親手解決鄧昊,活下來,不過……

我怕不過審,如果沒有井蓋逃生路線,那這就是大逃sha啦,我就要被鎖啦!

你可以選擇逃生,也可以選擇沙銀,主角嘛,不能沙銀不能暴力,隻能依靠智慧解謎逃生。

題材有所限製,蠻可惜的。

寫這段回憶其實我就特彆忐忑,生怕被切,如果有一天我被切了,我就得全部推翻全部刪除,所以小仙女們……且看且珍惜,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