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終點站(2 / 2)

江岸雪一招奪走了水果刀,並輕輕鬆鬆的把細胳膊細腿的連停按倒在地,手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連停的胳膊脫臼了。

連停躺在地上抱著胳膊慘叫,眼中那一閃即逝的殺氣徹底熄了火,他疼的滿地打滾兒,眼中儘是絕望和哀求。他強忍著疼咕嚕到江岸雪腳下,氣喘籲籲道:“我求你,彆說出去!”

江岸雪看了無奈聳肩的鹿湛一眼,故作深沉的對連停說道:“你和程玉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連停痛哭流涕:“我對不起他,是我對不起他!”

江岸雪歎了口氣,語氣頗有些痛心疾首:“她們說的我不信,我要你親口說。程玉對於你來說,究竟是什麼?”

連停癱坐在地,淚如雨下,他哽咽著說:“護身符,替換工具。”

江岸雪:“你利用程玉乾了什麼?”

連停低著頭,聲淚俱下:“我,把他騙到遊樂場,讓他代替我成了羊。”

猛然想起那三個學生跳樓之前吟唱的童謠——“小羊小羊排排站,小羊小羊不要怕,小羊小羊不許哭,小羊小羊你快笑。”

江岸雪急著問:“程玉現在怎麼樣了?”

連停捂著臉,泣不成聲:“他不堪忍受折磨,跳樓自殺了。”

跳樓二字在江岸雪和鹿湛心裡激起千層浪花,倆人相視一眼,鹿湛問道:“是誰主張“逐羊”的?就算是校園暴力,總該有個領頭人吧?”

連停臉色煞白,唇瓣一張一合,極度驚恐的他說不出一句話,甚至發不出一個音節。他抖如篩糠,渾身抽搐,不管江岸雪和鹿湛再怎麼逼問,他都不回答,目光恐懼的望著天空,嘴裡嘀嘀咕咕聽不清在念叨什麼。

江岸雪耐著性子,就蹲在瘋癲的連停身旁,鹿湛站在稍遠的地方,問:“他在說什麼?”

“遊樂場,程玉。”江岸雪道,“反複念叨這幾個字。”

鹿湛雙臂環胸:“你怎麼看?好學生程玉遭受校園暴力,致使成績下滑從重點班變成實驗班,有關他被學生欺負這點,在檔案中也有記載;後來申請退學八成也是因為這事兒,後來取消退學,多半是因為他家境貧寒,父母供他上這種重點中學不容易,他勉強自己忍耐,最後不堪忍受折磨,跳樓自殺。”

江岸雪的麵色肅然:“不是說程玉在學校的人緣很好嗎?”

鹿湛:“他又不是人民幣,怎麼可能人人都喜歡他?總有例外吧!”

教導主任的哨聲再一次響起,四處奔走的學生爭先恐後的回到教學樓前操場,列隊排好,江岸雪略略一看,被選中為羊的學生都沒有回來,隻有兩個身為羊的玩家回來了。

一個女玩家被打折了腿,一瘸一拐的靠在楊樹上,另一個男玩家滿臉鮮血,身上也不知道哪裡骨折哪裡健全,是半死不活的爬回來的。

如果體育活動結束,對玩家的身體沒有刷新的話,這個男玩家必死無疑。

教導主任笑著說:“同學們表現的都很好,收收心,準備晚自習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兩個玩家原地爆成一團血霧,四濺的血肉噴在周圍學生的衣服上,臉上。可他們毫無所覺,聚精會神的聽著教導主任講話。

幸存的玩家們駭然。

本以為成功活到體育活動結束就行了,可是為什麼還會死?

晚自習,玩家們上的心不在焉。

隨著鈴聲響起,班主任收拾東西走了,一秒鐘都不多留。

江岸雪把課本收整好裝進抽屜,正欲和鹿湛離開,一道血紅破空而出,噴濺到對麵牆壁上。

學生們依舊有說有笑的走著,白色的小布鞋踩在殷紅的鮮血上,留下一排越走越遠的血腳印。

隔壁二班的玩家剛一下晚自習就死了,是被某種武器、或是某種能力一擊斃命的。他的頭顱被生生砍掉,腦袋滾出十多米遠,身體尚且停留在二班的門口,軟軟的倒在地上,鮮血如注。

【全服通告:恭喜特級玩家諸葛懷寧斬殺特級玩家龐成,獲獎勵九十億懸賞金。】

江岸雪眸光一凝,下意識望向站在對麵二號教學樓,朝這邊瞭望的諸葛懷寧。

鹿湛心不在焉的瞄了眼,蹲下身看著那個屍首分離的玩家:“他的能力是“標記”,注意了,彆讓他碰到你。”

離開教學樓,經過籃球場的時候,從裡麵傳出“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鹿湛出於好奇,透過門縫往裡瞄了眼,發現是三個玩家在撕逼,這種閒事他自然不會管。

回到宿舍剛好九點,利用短暫而珍貴的時間洗漱好。連停躺在上鋪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江岸雪暫時沒有理他,等了一會兒,高小非回來了,身上沾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高小非笑嗬嗬的打了聲招呼,江岸雪不鹹不淡的回應一句。沒有全服通告,至少可以說明高小非沒有殺玩家,看他能走能跳也不像是有傷在身,多半和玩家起了衝突,又因為某種原因散了。

連停大被蒙頭,好像在發抖,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江岸雪心不在焉的看了會兒書,目光掃視著連停課桌上的香水瓶,他走過去拿起來,對著自己掌心噴出一些,是清爽百合的味道。

“莫曉蘭也有。”江岸雪說。

上鋪的連停突然停止了發抖。

見他有反應,江岸雪趕緊問:“湯莞也有,這個香水的味道挺好聞的,在哪兒買的?”

連停不回答。

江岸雪耐著性子說:“真的很好聞,你不喜歡嗎?”

連停眼中劃過一道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他將臉埋在枕頭裡,聲音哽咽道:“那是獎勵。”

江岸雪:“什麼獎勵?”

連停:“遊樂場的獎勵。”

含糊的話說完了,連停就徹底閉嘴了。

很快到了熄燈時間,江岸雪躺了半個鐘頭,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三下響。

江岸雪沒有應門,大概三秒,又是“咚咚咚”三聲敲門,並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同學,開下門。”

上鋪的高小非坐起來,看了江岸雪一眼,用口型說道:“蛋糕。”

就算江岸雪的鼻子比如高小非敏銳,他也確實聞到了蛋糕的香甜味。

教導主任說道:“咱們學校每天一頓飯,晚上才給派發夜宵,快點開門把點心端走,老師還得送下一個呢!”

連停翻過身來,看看江岸雪,又看了看房門,沒吭聲。

江岸雪起身,推開門的同時,已經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門外站著教導主任,彆說鬼了,連個鬼影都沒有。教導主任手裡端著一個餐盤,上麵放著法式麵包,泡芙,火腿三明治,提拉米蘇等等的西式糕點;身邊跟著一輛推車,上麵堆滿了各式麵包和五顏六色的馬卡龍。

餓了一整天再加上奔跑刺激的運動,說不餓那是假的。

更何況江岸雪本就不討厭西式甜點,他下意識接過,教導主任笑著說:“慢慢吃,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然後,教導主任推著車去了隔壁宿舍敲門。

高小非從上鋪跳下來,拿起一個甜甜圈琢磨道:“今天送夜宵,昨天怎麼不送?”

江岸雪:“你敢吃?”

“又是一場賭局,吃,可能死,不吃,也可能死。”高小非神秘兮兮道,“昨天的蛋糕很可能預示著今天“逐羊”遊戲的陣營,今天的蛋糕或許預示著明天遊戲的陣營,究竟會扮演施虐者,還是受虐者?”

江岸雪:“你怎麼選?”

高小非狠狠咬一口甜甜圈:“死也要當個飽死鬼。”

江岸雪看向連停:“你要吃嗎?”

連停再次大被蒙頭,一聲不吭。

江岸雪也不再勉強,看高小非吃了泡芙吃蛋撻,吃的滿嘴奶油,自己一下沒碰,掀開被子躺回去了。

既然是選擇題,那麼選擇了其中一個,是福是禍都逃不掉。

這一晚上睡得並不安生,偶爾響起的全服通報就像一枚炸彈把江岸雪強行從夢中喚醒。在這種遍地危機的敵後,確實不適合睡覺。然而,整整七天的遊戲時間,不休息是不可能的。

江岸雪閉目養神,不敢睡熟。

突然,落針可聞的宿舍裡傳出細微的“沙沙”聲,江岸雪掀開眼皮看去,是連停從上鋪跳下來了。

室內光線昏暗,江岸雪看不清連停的表情。他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機械式的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支紅色記號筆。拔開筆帽,順著欄杆爬到高小非的床鋪,畫著什麼。

江岸雪沒動,按理說身為特級玩家,警惕性是非常人可比的,在這種環境下就算累吐血也不可能睡得這麼死。

連停足足畫了三分鐘,高小非全程沒有知覺。等到記號筆“啪嗒”一聲落地,江岸雪閉上眼睛裝睡,聽覺敏銳的他知道連停走出了宿舍。

江岸雪起身爬到上鋪,他可以確定連停對高小非做了手腳。可四下看來沒有哪裡不對,至少高小非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沒有記號筆留下的圈圈和叉叉。

江岸雪試著叫了他一聲,高小非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江岸雪忙走出宿舍,遠遠跟著連停。

連停的動作就和昨天那三個學生一模一樣,他挑選著房間進入,不用敲門,堂而皇之的走進隔壁鹿湛所在的宿舍。又是三分鐘,他出來了。

江岸雪沒有打草驚蛇,繼續跟著,隻見連停在三樓進了兩個房間,四樓進了三個房間,走上頂樓,和站在走廊深處窗台前麵的兩個學生相聚。

其中一個正是普通班那個殺馬特女孩。

三個人手牽手圍站成一圈,重複昨夜的一幕。

“小羊小羊排排站,小羊小羊不要怕,小羊小羊不許哭,小羊小羊你快笑。”

唱完童謠,連停一把推開窗戶,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又死了三個。

江岸雪朝樓下三具屍體瞭望。

他們將學校的受虐者稱之為羊,那麼遊樂場又是什麼?連停說那些香水是遊樂場的獎品,那麼“遊樂場”是一個人的稱號,還是一個地點?如果是地點的話,欺淩的頭目就隱藏在遊樂場?

這局遊戲的地圖僅限於這所實驗中學,自然不可能出現真的遊樂場。

程玉也不可能是唯一的羊,包括連停在內,羊有很多。

這所校規森嚴的學校,發生這種惡劣欺淩事件,老師和校長都不管嗎?

欺負程玉他們的僅僅是同齡的學生嗎?

那些老師難道就不會參與其中嗎?

想到容采荷,江岸雪心頭震顫,好像無形中的一隻手死死掐住肺葉,讓他呼吸困難。

突然,右側走廊平白無故出現一簇白光。

那光線微弱,如同螢火蟲一般懸浮在半空中。

江岸雪轉身看著,不由自主的邁步靠近,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試圖抓住那抹光。光芒卻如同受驚的貓一樣,扭頭就跑。

這光芒來的太過詭異,可能追上去不是好事,但無端放過江岸雪也不甘心。

他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權衡利弊,闊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十章左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