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中午醒來, 朝曦一直以為是泡沫, 每天都盯著他,一定要看到他在身邊, 亦或者他活動, 在院裡的聲音, 幾乎從來沒讓他離開視線, 一不小心觀察出另一個細節, 這人好幾天沒上茅房。
雖然神似謫仙,溫文爾雅,如玉般的貴公子,哪哪都完美,但畢竟不是真的神仙, 正常人要做的事他都要做。
“快點。”朝曦催促,“外用和內服,必須選一個。”
其實最好是外用和內服一起效果好,內服倒是簡單,外用的話這人自己不方便,還是要朝曦動手。
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反正他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有哪裡朝曦沒看過?
知道他愛乾淨,原來給他擦澡,每天都會擦到, 後來這人腰以下有了感覺, 堅持不讓她碰, 寧願去街上的澡堂子洗, 也不願意擱家裡擦洗,實在避不開便努力自己洗。
還是不方便,有一次滑了一跤,整個人摔在地上,椅子也被他碰倒,磕到了膝蓋,好半天沒爬起來,最後還是朝曦抱的。
“墨跡。”朝曦去掀他的被子,“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沈斐很愛乾淨,全身的皮膚都是白皙透亮的那種,那裡也……
所以並不討厭。
說起來這人真的受到了女媧照顧,人長的好看倒也罷了,身上也好看,是每一處都完美無缺的那種,尋常男人有的缺點,他一個沒有。
沈斐死死捂住被子,“你看錯了,我沒有。”
分明就有,他雖然總在院裡,不過起來走動什麼的朝曦在前麵都能聽到,她的藥館前庭是走廊式,有一麵直通院子,沈斐在院子裡做了什麼她都知道,即便沒空看他,也能聽到聲音。
耳朵實在太靈,連他翻書的聲音都能聽到。
“那把藥喝了。”朝曦最後還是沒捅破那層紙,給他留個麵子,“這藥有化瘀清腐的作用,喝了對你有好處。”
許是怕不喝朝曦亂來,沈斐幽幽歎口氣,還是接了碗,對這種過度的關心拒絕不了,隻能接受。
他喝完沒多久便坐不住,朝曦早就等著,當即將人抱走,虛脫後才抱回來。
晚上沈斐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怨念。
朝曦隻當沒看見,沈斐的腿恢複的很好,已經能慢慢走幾步,朝曦又動了心思,想快點跟這人生米煮成熟飯。
東西早便買好,現在腰包裡也有錢了,可以隨意花,朝曦便想著辦好一點,知道這人沒以前那麼抗拒成親,乾脆跟他一起采買成親需要的東西,閒了一起布置屋裡屋外。
紅燈籠,紅窗紙,和手牽,沈斐腿腳不利索,朝曦隻讓他剪剪窗花,這人手很穩,耐心的跟她學習如何剪,一遍就會,還會自己搞新花樣,舉一反三比朝曦聰明多了。
朝曦將紅綢剪一段出來,縫成花,掛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新店開張。
也有人知道內情,走過來熱情問她什麼時候成親?男人是誰?怎麼沒見過?
朝曦便大大方方指了指沈斐,說相公是他。
沈斐是新來的,加上人長的俊美,衣裳隨便一穿便顯得貴氣,很受大娘大姐歡迎,明裡暗裡套他的話,想打聽他的底,沈斐每次回答的都模淩兩可,滴水不漏,久而久之這群人便也隻能放棄。
朝曦心道她跟沈斐住一起快兩個月了,對他還是什麼都不了解,怎麼可能被你們打探出來。
沈斐隻說是京城來的,家裡做些小生意,出來遊玩時不慎摔成這樣,被朝曦所救,日久生情,加上年齡到了,一合計便乾脆成親雲雲。
他說話時朝曦一直聽著,前麵無動於衷,唯有這個‘日久生情’,不知不覺挺了挺腰板,更認真的聽著。
小心思不停的動著,猜測是說辭,還是真的日久生情?
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沈斐便說他想出去,實在是被時不時過來串門的人煩得沒邊,一直問一直問,不想待在家裡,想出去走走。
朝曦沒告訴他外麵人更多,他平時宅的厲害,難得想出去,自然不可能拒絕他。
朝曦去準備出行的工具,被子,點心,還有水囊,裡麵裝的是熱水,天冷了,塞進這人手裡,能暖一整天。
病人不能任性,朝曦把他捂成粽子才出門。
這個季節靠老天爺賞飯,農作物剛種好,幾天一次下雨,完全不用操心,閒了大家便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村裡就這麼大,彆的事沒有,大家話題繞來繞去,又繞到沈斐和朝曦身上,瞧見朝曦推著輪椅走來,遠遠打聲招呼,“吆,包這麼嚴實是要去哪?”
“夫君說屋裡悶,帶夫君上街走走。”朝曦隨意回答,喊‘夫君’喊的順口。
沈斐頭扭去一邊,全當沒聽見,不過‘夫君’這個詞出現率很高,時不時冒出來,不斷提醒他已經是朝曦的夫君了。
“夫君,今天有風,你冷不冷?”朝曦叫的實在順口,對著沈斐也喊了聲‘夫君’ 。
沈斐沉默了很久,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