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要送她回去,朝曦走到一半,突然頓住腳步。
不行,她不在沈斐被人欺負了去怎麼辦?
朝曦蓋頭一掀,走過去將沈斐抱起來,四周哄亂了一下,都來阻止她。
劉大娘揮著手帕過來,“新娘快放開新郎,沒有這個規矩。”
朝曦胳膊一舉繞過她,“現在有了。”
四周人很多,七嘴八舌,手上硬拽,朝曦像過關似的,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將沈斐抱進了屋,往床上一擱,連忙去將跑過來救新郎的人趕出去,門一杠,才回頭瞧掀開被子坐上床的沈斐。
方才擠來擠去,這廝怕被她摔了,摟的很結實,也一聲不吭沒說一句話,比她還像新娘子。
朝曦理了理鳳冠,發現跟耳環纏在了一起,難怪這麼疼,位置太偏,她看不見,解也不好解,反倒拽疼了自己,痛的倒抽一口涼氣。
沈斐無奈一笑,“過來。”
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儒雅和寵溺,“怎麼這麼笨,這都能纏上?”
朝曦抱住他的腰,“方才人太多了,我甩頭甩的。”
沈斐身上好暖,像……娘的懷抱。
朝曦的娘早逝,她對娘一點印象也沒有,隻聽師傅說過,據說她在亂葬崗的時候還小,餓成了皮包骨,她娘為了保護她,把她壓在身下。
那時候朝曦便在描繪娘的模樣,恍惚發覺跟沈斐一模一樣。
“沈斐,你是不是我娘的轉世?”朝曦不假思索說出來,“我沒見過我娘,不過我感覺我娘就是你這樣的。”
沈斐身子僵了僵,半響苦笑,“為什麼不是爹?”
朝曦搖搖頭,“師傅說她後來勉為其難調查了一下我的身世,我爹是個花心爛渣的男人,考取功名後拋棄了我娘,這種爛人我可不認。”
考取功名?
“他叫什麼?”沈斐問。
朝曦搖頭,“師傅說她忘了,我也沒記住,反正是個鳥人就是了。”
提起他朝曦忍不住抱怨,“朝廷沒一個好東西,專養狼心狗肺的東西。”
沈斐挑眉,“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吧?”
“你怎麼還幫著那些鳥人說話?”朝曦坐起身,“搜刮民脂民膏,專搶民間美女,上回有個官差可威風了,不給錢還說我給他醫治是我積了八輩子的福。”
“你就受了?”沈斐問。
“怎麼可能。”朝曦有些得意,“我給他的藥裡加了生蛇膽,蛇膽不能生吃,會得病,有他受的。”
沈斐的反應跟彆人不一樣,彆人會說她大膽,不想活了雲雲,沈斐隻淡淡點頭,支持她,“這種人活著也隻是禍害彆人,你當初怎麼沒弄死他?”
“我倒是想。”朝曦也有原則,“但是我聽說他有妻兒,全靠他一日養活,若他死了,這一家幾口日後怎麼過?”
沈斐撥了撥她的秀發,“心存善意是好,不過有些人不值得同情,至於他的妻兒,既然享受了他用暴力得來的方便,自然也要承擔後果。”
朝曦眨眨眼,“這樣嗎?”
“嗯。”沈斐點頭。
朝曦又問,“那我可不可以殺了那個狗官?就是我那個挨千刀的爹,他拋下我娘,讓我們母女倆流落街頭,母親屍□□葬崗,罪大惡極,我殺了他也是他活該吧?”
“嗯。”沈斐還是點頭,“拋妻棄女,確實罪大惡極,殺了也無妨。”
“那我還要替天行道。”朝曦十分認真,“鳳凰山的背麵也有人住,那裡鬨了饑荒,朝廷派人送糧,送的都是糟糠和摻了石頭的米,有一回我去行醫,病人太多我就住了兩天,有人幫我打了一碗粥,我喝的時候沒注意,險些把我的牙崩掉。”
沈斐抬手捏她的下巴,“崩掉了嗎?”
“沒有。”朝曦糾正他,“是差點崩掉。”
她雖然沒崩掉,但是有人崩掉了,剛長了牙的幼兒,女人,老人,崩掉了還是要喝,餓。
“等我以後有空了我就去京城,把當年賑災的官員一個個揪出來。”
“嗯。”沈斐靜靜的聽著。
“第一個就是攝政王。”
???
“攝政王怎麼了?”沈斐好奇問,“據我所知攝政王並沒有參與賑災一事。”
“他長得太好看,把我師傅的魂都勾走了。”
沈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