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一直都是這麼吃飯的, 在山穀時也是,不是狼吞虎咽的那種,隻是胃口好,盛完一碗又一碗,吃飯自然要就菜,一來二去整個桌麵被她掃空。
這是在山穀的時候,在這裡每個人隻能盛一碗, 一碗對於朝曦來說肯定吃不飽,隻好多吃些菜, 沈斐夥食好,除了烤肉之外還有自己帶來的臘肉等等東西,知道他嘴挑,儘可能找新鮮的。
朝曦白天忙了一天,沈斐也忙了一天,他帶來的那些人一個沒閒著,跑去森林想儘辦法找食材做好吃的。
新鮮的蘑菇, 新鮮的木耳, 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然而並沒有用, 沈斐該挑食還是挑食。
誰能想到他缺的不是美食, 是一個陪他吃飯的人。
總算明白為什麼沈斐在山穀時還能吃一些, 回到京城後乾脆不怎麼吃了, 搞了半天是一個人吃飯無聊, 有人陪著才能帶動自個兒。
說什麼吃相問題, 朝曦可不信,又不是第一天看她吃飯。
“說的好像你吃得多優雅似的。”朝曦不滿瞪他。
沈斐點頭,“嗯,我吃得很醜。”
他是皇親國戚,從小培養這方麵,怎麼可能醜,吃飯喝酒之前都會用長袖遮麵,細嚼慢咽,比朝曦不知道好看了多少,不過沈斐脾氣好,不願意跟她爭論而已。
朝曦全當他理虧,吃完將盤子端走,再回來時這人已經不見,不知道去了哪?
出來稍稍找了一下,在另一個帳篷裡看到他的影子,映在薄薄一層的帳篷上,雖然沒親眼瞧見他的麵容,不過朝曦確定無疑,就是他,影子豎著冠,側麵宛如大師筆下的主角,一條線畫下來,線條優美精致,隱隱還有狹長的睫毛撲閃。
沈斐當真得天獨厚,就這張臉,完美到無可挑剔,原來覺得李安生一點不比他差,可真的瞧見他的人,又會覺得師傅沒錯,沈斐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男。
他還在批奏折,批不完似的,身影幾乎被滿桌子的奏折隱去,隻小半個身子露在外麵。
看在他這麼辛苦,為了鳳凰山花儘了心思的份上,原諒他吧。
本來氣已經消了大半,發現沈斐日子不好過,苦兮兮的,那麼一點餘氣也消磨殆儘。
朝曦打了個哈欠,回去睡了一覺,半夜起來上茅房的時候發現這人還在批奏折,桌子上的奏折總算少了些,露出他小半個腰身,瞧這個樣子不到三更睡不了覺,比她想象中還慘。
想了想將今天藏起來的蛋拿出來,串成一條帶去外麵的火堆旁烤,熟後也沒親自給沈斐,讓鏡花姐姐代勞,說是自己烤的也行,撿來的也成,反正彆說是她做的就好,雖然沈斐肯定知道。
朝曦還沒走遠,一回頭便能瞧見帳篷上沈斐的影子拿著蛋剝,許是太燙,手頓了好幾下。
原來天天給他做飯也沒見他這麼積極,涼都不涼一下直接上手去剝,現在什麼條件都沒有,一天就幾個蛋,他反而吃的怪香,人有時候真是奇怪。
他肯吃,朝曦也不嫌煩,耐著性子每天三顆,把自己的攢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傷好了,不再需要她治療,雞蛋也不給她了,朝曦隻能從自己的飯裡省。
她飯量大,本來就吃不飽,給了沈斐更吃不飽,於是為了能喂飽自己,朝曦也開始去森林裡找吃的。
這一圈都被鏡花和水月帶頭把能吃的儘數摘完,朝曦要去隻能去稍遠一些的,還是惦記著這裡,怕出什麼意外,不敢走遠,又餓得慌,沒有兩全的法子,無奈隻能將主意打在毒蘑菇上……
其實有些蘑菇毒性不大,最多鬨鬨肚子,出現幻覺等等問題,朝曦的藥箱後來在崖下找到,當時想多坐幾個人,將她的被子和藥箱儘數塞進角落,僥幸避開砸下來的大石頭,又有被子墊底,磕壞了一個角,裡麵的瓷瓶灑了大半,好險草藥還在,又是分了格子的,藥粉沒有摻在一起,她清出來後重新換個瓷瓶便是,藥都保留著。
受傷的人都是跌打損傷,用不著解毒的藥,朝曦還剩下很多瓶,夠她用一段時間。
吃完毒蘑菇,再撒上解毒的藥,很多種摻和在一起,完全可以代替調料,這種事朝曦不是沒做過,記得原來家裡的辣椒沒有了,她便用了一種口感稍辣的藥代替,雖然比不上辣椒,不過應急用夠了。
朝曦想做就做,當即揪了一些顏色鮮豔的毒蘑菇,避開特彆深的那種,譬如紫色和墨綠,這種八成有劇毒,搞不好解藥還沒來得及吃人就死了,朝曦也不敢開玩笑。
她摘完刻意把表皮去掉,怕被彆人看到,也以為可以吃,結果中毒翹了辮子。
到湖邊簡單洗了洗,帶回來烤著吃,這種東西有毒,就算吃了解藥,是藥三分毒,還是對人身體不好,一般人吃不了,隻能她一個人獨享,她有抗體,不怕餘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