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的啊。”鏡花想了想,“自古婚嫁講究門當戶對,如果當真是朝廷的大官,那娶的女子必是不一般,良田千畝,十裡紅妝吧?”
鏡花也不確定。
‘良田千畝,十裡紅妝’以前聽沈斐說過,他說他不介意,還會為了撐麵子,倒貼朝曦這麼多。
朝曦咬了咬手指頭,心裡有些不得勁,彆人嫁人是這個規模,自個兒出,她還需要沈斐掏嫁妝,像什麼話?
聽說沒有嫁妝的女孩子嫁到男方家會被欺負,如果沈斐給她準備嫁妝的事被彆人知道,那她豈不是成了全城笑柄?
嫁給沈斐這樣的人,還是明媒正娶,居然連嫁妝都出不起,隻有做妾的資格啊。
“唉!”
朝曦捂住腦袋,格外頭疼。
她沒有嫁妝怎麼辦?
而且嫁妝是家裡出的,需要她的家人給,朝曦的家人……
有嗎?
鬼穀倒是有,師傅啊,師祖啊,師叔們啊,隨便掏一掏便能湊出來。
鬼穀妙手回春,旁人救不回來的疑難雜症才會找鬼穀,看病的錢自然也是旁人連想都不敢想的。
朝曦有次跟隨師祖進了鬼穀專門放珍寶的密室裡,我的天啊,簡直叫朝曦重新認識了鬼穀。
一直以為自己穀很窮,師傅師祖喊她下山給人看病,時常忘了給她銀子,叫她自個兒跑斷腿,一路上的吃吃喝喝都要她自己想辦法解決。
朝曦覺得穀裡窮,能理解,一直沒抱怨過,誰能想到師傅師祖和師叔們隱藏的這麼深,有那麼大的金庫,還整天蘿卜青菜的吃。
原來以為師傅是為了撐麵子,掩蓋窮酸的事實,說自己是易胖體質,不能吃那麼多,減肥。
現在才明白過來,師傅還真就是單純為了減肥,跟沒錢完全不搭噶。
總之整個穀裡最窮的就是朝曦,大家都有自己的小金庫,如果他們願意幫忙的話,這婚事肯定能成。
可是鬼穀不允許弟子成親,師傅師祖和師叔們肯定不願意幫她。
如果弟子私自成親,會是什麼結果來著?
朝曦仔細想了想,隱約記得誰講過,好像是師傅,嘮叨說誰誰誰私自成親,最後被趕出鬼穀,直接除名。
趕出鬼穀,直接除名?
朝曦心臟不由自主漏跳了半拍。
如果她跟沈斐成親,她也會被逐出鬼穀?
不要啊!
朝曦本來就糾結,現在更加糾結,半響怒道,不嫁了不嫁了。
嫁給沈斐一點好處都沒有,還要犧牲那麼多,關鍵她也沒有嫁妝,也不能沒有鬼穀,反正這樣也不錯,她跟沈斐沒有成親,沈斐約束不到她,她瞧見好看的男子,還能盯上兩眼,若是嫁給了沈斐,怕是沒這麼自由。
不嫁給沈斐還有個好處,就沈斐那個病貓子,隔三差五受傷生病,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若是走得急了,沒來得及休她,那她豈不是後半輩子都要獨守空房?
不不,沈斐要是死了,她立馬再找一個代替沈斐,陪著她好好過完後半輩子,不要獨守空房。
這麼一想越發不想成親。
朝曦盤腿坐在馬車裡,雙手插進袖子中,獨自一個人思考良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打死不能成親。
隻是這事該怎麼跟沈斐說?她答應了沈斐要跟他成親的。
那時候太單純,什麼都沒想,將穀裡的規矩忘了個精光,事後又忙,各種事層出不窮,一時擱在腦後,沒想起來,臨到關頭想抱佛腳,發現佛腳並不好抱,它還有規矩,叫她左右為難。
離京城越來越近,近到已經停在京城外,傍晚大家吃完飯,並沒有像往常似的,去附近的客棧住下,聽沈斐的意思,是想一鼓作氣到家。
朝曦倒是沒什麼意見,跟著他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刻意避開沈斐,生怕他提起成親的事,可這事不攤開了說又不行,正煩躁著呢,沈斐突然主動找她說話。
“朝曦……”他的聲音慵懶,帶著說不出的愜意。
到京城了,正好手上沒什麼事做,他便想帶朝曦多出去轉轉。
“你……”
“我不想成親了。”朝曦打斷他。
???
“怎麼突然這麼說?”沈斐蹙眉,“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朝曦本來有些心虛,被他這句話一提醒,眼前登時一亮,找到借口。
“是啊。”眼睛有意無意瞄了一眼沈斐,絲毫不給麵子,直言道。
“我也想要‘幸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