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心中一跳, “師祖年輕的時候很醜。”
“胡說八道。”景仲王白她一眼,“你師祖年輕時明明是個美人, 細眉明眸,唇紅齒白, 說是傾國傾城一點不為過, 身邊還帶著一個粉琢玉雕的小丫頭, 樣貌絲毫不弱你師祖。”
“師傅!”朝曦激動道。
師祖身邊帶的那個小蘿卜頭就是師傅,師傅以前跟她講過, 說在師祖跟前做了幾年童子,就是端茶送水的那種, 跟一般的童子又不一樣, 她可以經常受師祖指點。
“原來你真的見過師祖!”朝曦說師祖醜,其實是為了試探景仲王說的是不是真的,結果被他一語道破, 師祖年輕時確實細眉明眸,唇紅齒白, 與景仲王說的一點不差。
“你認識我師祖嗎?”見過歸見過, 認不認識還不一定。
景仲王搖頭, “你師祖是赫赫有名的魔道, 我是大順的親王, 怎麼可能認識你師祖,不過有過幾麵之緣而已。”
朝曦連忙追問, “在哪裡見的?我師祖年輕的時候脾氣也這麼壞, 也這麼不愛說話, 總愛硬生生的盯著人看嗎?”
景仲王努力想了想,“沒有吧,除了特彆冷之外,與尋常的女子沒多大區彆。”
他到現在還記得是因為朝曦的師祖長得實在太漂亮,又太特彆,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見你師祖之前你師祖還不是魔道,是我大順的國師,身份神秘,本領高超,我是後來才知道她的身份。”
???
怎麼又成國師了?
“你跟我講講她唄。”朝曦對師祖十分好奇。
景仲王點頭,“據說你師祖天生反骨,弑殺成性,偷偷拿人做藥引,被鬼穀大師發現,將她趕出鬼穀。”
“她下了山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醫一人,殺一人,殺人之前將人開顱取心,再縫合醫治,直到人死為止,極其殘忍。”
朝曦一時沉默,不知道該不該為師祖辯解,師祖確實殘忍,醫一人,殺一人,可她一向壞的光明磊落,事先會與人談好,不願意也不強求,願意才會進行下去,這是一筆周瑜打黃蓋,兩廂情願的買賣,沒人強買強賣,大家都是自願。
可這些事情又確實是她做的,一件沒少說,也沒多說一件,殘忍也是真的殘忍,所以朝曦很糾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認真聽景仲王繼續說。
“後來父皇久疾不治,喝了她的符,人當即好了起來,父皇大悅,當即立她為國師,對她言聽計從。”
“你師祖便用化名留在了大順,表麵說幫著父皇鞏固皇位,實際上不斷慫恿父皇殺人,所有不聽他話的人殺,權利過大的人殺,有機會繼承皇位的殺,大順被她搞得烏煙瘴氣,幾近毀滅。”
“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景仲王應該也在能繼承皇位的人之中。
都殺的話,沒道理放過他。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因為幫她身邊的小蘿卜頭抬了箱東西,被你師祖看見,便放過了我。”
“這樣啊。”朝曦頜首,“你繼續說。”
“等大順所有能幫襯到父皇的人都死的差不多,父皇才驚覺她的陰謀,可惜已經晚了,他也被你師祖一劍殺了。”
當著他的麵,臉上帶著血,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溫柔的告訴他,“你放心,我不會殺你,謝謝你幫我徒弟搬東西,還有啊。”
她的目光望向遠處,裡麵有複雜的東西,那時的景仲王看不懂,現在也看不懂。
“也幫我謝謝你的弟弟良玉。”
她讓開身子,身後是碧玉輝煌的王座,“我給他留了東西,算是感謝他救我一命。”
說罷戴上黑袍的帽子,頭也不回離開。
“她殺了我的父皇,我的兄弟,還差點毀了大順,我本該恨她,可是恨不起來。”院長實話實說。
???
他說到這裡,朝曦都有點討厭師祖了,覺得她太狠,太壞,為什麼院長恨不起來?
“難道你喜歡上她?”
“說什麼呢?”院長白了她一眼,“我不恨她,隻是因為當年她的國家毀在大順手裡,是大順先揮刀殺了她的子民,砍下她父母的頭顱,讓她這個小公主流浪在外,忍辱負重二十多年,終是為父母和百姓報了仇,叫我怎麼恨她?”
朝曦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師祖還有這段經曆。
她跟了師祖十幾年,竟然從來沒聽師祖提起過,師祖實在太沉默寡言,比沈斐還甚,沈斐是懶的講話,師祖是壓根沒有說話的欲望。
她的日常除了坐在冰床上,便是擺弄她的貓,從來沒有第三件事,除非需要教朝曦什麼,才會勉強給她兩個眼神,叫她自個兒體會。
原來朝曦隻以為跟師祖說話很難,師祖人不好相處,原來不僅不好相處,一個鬨不好還有可能丟小命。
她魔道的名頭可不是說說而已的,殺了那麼多人,早就已經成了習慣,殺人對她來說宛如切菜。
“對了。”院長想起什麼,“你對你師祖什麼印象?”
她對師祖的印象?
“師祖是我長輩,我不好說她壞話。”
私底下如何是私底下的事,當著外人的麵朝曦絕對不會抱怨師祖,雖然她也覺得師祖拿人煉藥有些過分。
院長歎口氣,“就知道問你也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