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為馬’試探出了太後的人,雖然肯定有誤,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故事,所以隻一部分人站出來。
第二雕就是讓太後的人安靜半個月,他好做自己的事。
“還有一個原因。”沈斐對她絲毫不隱瞞,“我與皇上終究差了些血脈關係。”
他歎氣,“彆看皇上現在跟我更親,那是因為他與太後之間有隔閡,母子倆哪有隔夜仇,一旦這個隔閡消失,便會一致對外。”
那個‘外’,就是他。
???
朝曦蹙眉,“這兩者之間有關聯?”
“自然有。”沈斐將小帕子掛在窗前吹風,“你不懂‘指鹿為馬’,是誰教你的?”
朝曦癟嘴,“你怎麼知道我不懂?”
沈斐直接忽略這個問題,道,“是景仲王吧?”
朝曦瞪他,“就你最厲害。”
這是反話,沈斐正著聽,“元浱也不懂,誰會教他?”
元浱是小皇帝的名諱,小皇帝的師傅是沈斐,沈斐不教的話隻能他的母後教,他母後就是太後。
太後教他肯定會添油加醋,胡亂說一把,總歸不離往沈斐身上潑臟水,道他以送畫的名義想對付她,結果沈斐什麼都沒做,小皇帝對他母後什麼想法?
你又騙我?
這隔閡自然而然更大。
小皇帝隻有兩個人最親,跟太後不親,本能便會靠近沈斐,第一是為了氣母後,第二是有個靠山。
小孩子對大人十分依賴,身邊沒有人會不安,太後和沈斐,怎麼樣他都會選一個,隻有他倆與他沾親帶故,有血緣關係,可以依靠。
朝曦洗了手,安心將手插進袖子裡,“沈斐,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沈斐半靠在榻上,翹著二郎腿,姿勢悠哉。
“無論如何都不要教壞小皇帝。”朝曦加了一句,“也不要利用他。”
沈斐沉吟半刻說,“我儘量吧。”
這種事他不能保證,因為意外很多。
“你要教他做一個正直的君王。”朝曦想了想道,“跟你一樣為國鞠躬儘瘁。”
沈斐彆的事都愛偷懶,尤其是自己的私事,簡直懶得動,能讓他勤奮的也隻有國家大事了。
希望小皇帝以後也能跟他一樣,彆的事如何不管,但是在國家大事上,一定要嚴謹對待。
沈斐失笑,“朝曦,你聽過指鹿為馬之後,有什麼感想?”
“傀儡皇帝好可憐,宰相好可惡。”
“如果情況換過來呢?”
“額……”朝曦懵了一下。
情況換過來,就是宰相為魚為肉,皇帝掌握生死。
“情況換過來,宰相比皇帝可憐百倍,隨時都要擔心項上人頭。”
換言之就是說,一旦小皇帝真的長大,握了權,沈斐的處境就會跟宰相一樣。
“還好你是個沒有夢想的鹹魚。”朝曦有些慶幸,“你這麼懶,連自己的事都不肯管,更何況那些國家大事,其實心裡煩得要死,不得不管而已對不對?”
沈斐挑眉,“你了解我?”
“我當然了解啦。”朝曦叉腰,“你把小皇帝教的這麼好,肯定不是為了讓他當傀儡皇帝的。”
朝曦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對,沈斐就是小皇帝的師傅,小皇帝越是草包,對沈斐越好,但是從小皇帝的一舉一動中能看得出來,他聰明,懂事,飽讀詩書,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養。
這與沈斐想扶持傀儡皇帝的目的完全不符合,所以朝曦猜測,他肯定是想認真教導小皇帝,等小皇帝功成名就之時,自個兒隱退江湖。
肯定是這樣的!
要不然解釋不通,他又想坐穩攝政王的位子,又認真教導小皇帝,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嫌無聊,教出一個對手來玩玩?”沈斐似笑非笑看她。
朝曦不信,“你像是有精力乾那麼多事的人嗎?”
沈斐哈哈大笑,“說得也是。”
他確實不是一個有閒情雅致,花大量功夫培養一個對手的人。
“以後你就懂了。”
沈斐沒有解釋,朝曦也沒有問,隻是為以後的生活稍稍提起了些乾勁。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後半輩子,沈斐可以跟她一起去浪跡天涯。
“沈斐,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沈斐回頭問她,“什麼約定?”
“前半輩子我陪你,後半輩子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