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聞了聞身上,難怪沈斐露出嫌棄的表情,她自己也嫌棄,確實難聞。
“玉讓管家去贖,你過來。”沈斐招手。
朝曦不明所以,“怎麼了?”
沈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可有受傷?”
朝曦搖頭,“那倒沒有,就是玉壓在青樓我不放心,你快叫人贖。”
“人沒事就好,玉不打緊。”沈斐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套衣裳出來,“是先洗澡,還是先換衣裳?”
朝曦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生氣嗎?我把你送的玉壓在了青樓。”
“迫不得已而已,有什麼好氣的。”沈斐將衣裳擱在桌子上,“我更在意你為什麼出宮?”
因為要換洗月事帶啊,在皇宮怎麼換?皇上的寢宮茅房都沒有女子的,她一換就露餡,總不能還說是手受傷了吧?
每回上茅房都受傷?
朝曦這幾天在皇宮都儘量少吃少喝,免得夜間出恭。
當然這種事不好跟沈斐說,朝曦隨便找了個借口。
“因為藥蠱啊,藥蠱克黑衣人的毒,我在想辦法把藥蠱從你體內取出來,好用來對付那黑衣人。”朝曦潤色了一把,“醫書都在攝政王府,我回來取。”
沈斐點頭,“朝曦,我發現最近藥蠱有點異樣。”
朝曦蹙眉,“什麼異樣?”
她邊跟沈斐說話,邊喊人端來熱水,她要洗澡。
“在那本無名醫書的第二百二十一章,你看完就知道了。”
朝曦隻想洗澡,“晚一點再看,我先洗個澡。”
沈斐表情略有些失望,“如此也好,洗完澡再看。”
朝曦奇怪的看他一眼,剛要問他怎麼了?水月敲門進來,“熱水準備好了。”
這屋子是臨時住的,正屋還是沈斐那個,裡麵一應東西齊全,浴桶也在那裡,朝曦要去那裡洗,順便帶上沈斐給她選的衣裳。
冬天洗澡冷,朝曦快速快決,很快洗好上來,翻開沈斐給她選了衣裳,發現是女裝,而且偏薄偏露的那種。
齊胸儒裙,脖間露出大片肌膚,朝曦凍的一個哆嗦。
沈斐這什麼眼光,選的什麼破衣裳?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穿過女裝,因為沈斐不好帶女眷,要帶隻能帶侍衛,所以她出行,還是做甚,都穿男裝。
穿習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隻偶爾會想念穿女裝的日子,當然隻在夏天想。
夏天可以穿美美的小裙裙,冬天瞧兩眼都覺得美麗凍人,沒勇氣穿,倒是男子的衣裳,實打實的棉襖,裡三層,外三層,厚得叫人安心。
穿習慣了大厚棉襖,突然叫她換上薄紗,朝曦一出門,險些凍出毛病。
上下牙齒都在打顫,剛出門又被凍了回來,這風實在有威力,隻好傳人叫沈斐過來,給她拿兩身厚的衣裳。
要穿的朝曦都收進了臨時住的屋子,方便拿,這麼冷,委實不願意多走幾步路。
沈斐正在屋裡等著朝曦,若是平時,他閒著無聊,該是在看書,今兒不知怎麼回事,一點都看不下去,人在屋裡徘徊了好幾圈。
一圈走的比一圈急,實在煩躁便打開窗戶吹吹風,風一大,吹的簾子晃動,藏在裡麵的東西掉了出來。
沈斐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長些的布條,不是他的,肯定是朝曦的。
不知道乾嘛用的,沒曬著太陽,還是潮濕的。
沈斐瞧了瞧外麵的日頭,將布條拿在手裡,曬在門前太陽最足的地方。
剛好被來叫他的水月看見,連忙將東西奪了過來,“公子,這東西你不能碰。”
沈斐凝眉,“為何?”
“這是……這是……”水月咬牙,“這是女子的私物,總之公子不能碰。”
沈斐先是不解,後似乎反應過來。
朝曦來了葵水,這東西又屢屢藏在角落,是什麼不言而喻。
雖然當初是他買的,不過他是男子,要避嫌,小販用布包著,沈斐沒打開看過,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
瞧著樣子還以為是腰封……
無端鬨了個大紅臉,水月差點忘了自己來的目的,“公子,朝曦姑娘說冷,叫您拿兩身衣裳過去。”
沈斐挑眉,“好,讓她等等。”
他成熟穩重,臉上很快恢複如初,倒是水月羞的一溜煙跑了出去。
心裡埋怨朝曦,這種東西怎麼能放在公子眼皮子底下呢?叫公子瞧見不吉利,方才公子還拿在手裡,晾在院子裡,還好她及時製止,否則豈不叫人笑話了去?
水月蹬蹬幾步跑進朝曦這邊,朝曦眼前一亮,“衣裳拿來了?”
自從沈斐跟著她睡去了隔壁,這間屋子便撤了兩個爐子,隻剩下一個,給她洗澡的時候暖的,屋子大,一個不夠用,朝曦凍的直哆嗦。
“沒有。”水月語氣不太好,“朝曦姑娘,你怎麼能把這種東西擱在公子眼皮子底下,公子方才拿去院裡曬了。”
朝曦一臉蒙圈地接過她的東西,老臉登時一紅,沈斐這個王八蛋,她來一次葵水,這廝是想鬨得大家都知道嗎?
都收回來了,又叫他瞧見,給她掛了出去,還嫌她丟臉丟的不夠?
朝曦當即擼起袖子,冷也顧不上,氣勢洶洶去找沈斐,她到的時候沈斐正在選衣裳,挑挑揀揀很多件都不滿意。
朝曦突然一拍桌子,驚的沈斐回頭,隨後目光便釘在她身上。
嚴格來說沈斐從未仔細看過朝曦,在山穀時是不願,後來是沒時間,再後來是時間相衝,倆人基本隻能晚上在一起,白天分離,朝曦又活蹦亂跳,不是老實站在那讓他仔細觀察的人。
所以他其實對朝曦的樣貌和五官,一直是模糊的,直到最近越來越清晰。
白天自然沒有機會,偶爾晚上會趁朝曦睡著時細細撫摸她的五官,一筆一劃勾勒出她的臉部線條,漸漸的心中越發明了。
朝曦是個美人,這毫無疑問,男裝比女裝更挑人,女裝可以濃妝豔抹,各色金釵銀簪點綴,男子卻是素麵朝天,不沾半點胭脂水粉。
是不是美人,一穿男裝便能看出來。
朝曦男裝英姿颯爽,清秀俊美,有次沈斐路過,聽得門口伺候的丫鬟小聲討論,說朝侍衛可真俊。
朝曦隻是不太愛打扮,也不怎麼收拾自己而已,她洗完澡,梳好發髻,其實端是好看。
五官精致立體,身形修長高挑,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大氣。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朝曦怒瞪,“故意想看我笑話?”
沈斐不答也不語。
“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我都收回來了,為什麼又給我曬了出去?”
沈斐依舊不言不語。
“還有這身衣裳,你什麼時候買的?想凍死我?”
沈斐還是不說話。
“怎麼了?你傻了?”朝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斐突然張開披風,將她整個人包在裡麵,“這樣還冷嗎?”
朝曦愣了一下,說不出話,半響才如實道,“不冷了,不過你眼光是真差,哪個大冬天穿成這樣?”
她給沈斐看袖子,“這麼薄,是給人穿的嗎?”
“嗯嗯。”沈斐摟她摟得越發的緊,“我的錯。”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朝曦也不好得理不饒人,隻轉移話題道,“咱倆都回了府,小皇帝一個人會不會有事?”
“不會,皇宮比外麵安全。”沈斐將下巴擱在朝曦頭頂,“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朝曦嗤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這不是安安全全回來了。”
沈斐沒答,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朝曦,那書你看過了嗎?”
“沒。”朝曦實話實說,“我這不是剛洗完澡嗎?待會兒看。”
沈斐搖頭,“不用看了,我告訴你吧。”
那書沈斐也看過,他自覺自個兒最近不對勁,跟往常不太一樣,又回溫了一遍,果然是藥蠱作祟。
“書上說藥蠱十歲成年,一歲十年,你算算看,藥蠱今年幾歲了?”
朝曦當真掰著手指算了算,算了半天還是算不出來,這跟師祖有關,師祖才不會閒著沒事乾告訴她這個,她隻知道她九歲接的藥蠱,距離現在正好十年,對於藥蠱來說隻是長了一歲而已。
“反正應該七八歲了吧?”
“書上還說藥蠱成年後第一件事就是……”
“就是什麼?”
“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