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是去找小皇帝請旨, 沈斐沒有不肯, 很歡快的答應了, 因為他也想多了解了解太後, 既然如此,乾嘛不成全他, 順便成全自己?
請旨很順利,小皇帝隻問了她一句話,“確定嗎?”
朝曦點頭, 他便二話不說寫了聖旨,順便蓋了章,有了這個便沒人敢攔婉太妃。
朝曦將聖旨塞進懷裡,當即去找婉太妃, 小皇帝沒有提醒她聖旨要的這麼輕易,婉太妃可能會得寸進尺, 再提其它要求,隻吩咐大總管跟著她,即便不能阻止她吃虧, 也好提點一番。
他操心太多,其實朝曦如果認真起來,也沒有那麼坑,畢竟跟在沈斐身邊久了, 多少長進了些。
這回要談的事比上回隱私, 不可告人, 朝曦來了壽康宮, 沒有大張旗鼓喊婉太妃下來,直接翻牆進了院。
上午婉太妃從哪個屋出來,朝曦還記著,壽康宮內也沒有侍衛,幾個宮女連瞧都沒瞧見她,便被她上了房。
許是做個表麵功夫,壽康宮吃的不行,房間倒是挺大,分東南西北四邊,婉貴妃和其他人一人占了一邊,好幾個房間,婉貴妃選了二樓最東麵的那個。
東麵向陽,可見即便進了壽康宮,婉太妃依舊不簡單,用了最好的房間。
朝曦打開窗戶,翻身進了婉太妃的屋子,婉太妃似乎心情不錯,哼著小調,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描眉。
大抵是從銅鏡中瞧見她,這人喜滋滋回頭,“朝侍衛辦事效率就是快,這麼快就辦妥了?”
朝曦從懷裡掏出聖旨,“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平安出宮。”
婉太妃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搶過聖旨打開看了看,“沒錯,是真的。”
她怎麼說都受過寵,跟了先皇多年,聖旨還是認得的。
聖旨的料子,和上麵蓋的章,除了封號不太相似,其它與先皇那個一模一樣。
“沒想到啊,我到處求,到處找人塞銀子都沒能出宮,你隻憑一句話便讓皇上下了聖旨。”
“為了得到這個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朝曦抱胸,“我是來聽故事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婉太妃緊緊握住聖旨,笑道,“好。”
她沒食言,當真將聖旨收好,坐在朝曦對麵,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太後這個人啊,渾身都是古怪。”
這是她對太後的評價。
“我偷偷的跟蹤她,發現她每到晴天便會守在院子裡,對下人說等日出,哪有從三更半夜開始等日出的,不都五更開始等嗎?”
朝曦眼前一亮,婉太妃沒說謊,隨即又有些沉重,她小時候遇到的人,果然是百寒子。
一邊是自己的恩情,一邊是師祖的要求,難辦啊。
“這套說辭糊弄彆人還成,可糊弄不了我,我反正閒來無事,便偷偷藏在暗處,陪著她守日出。”
“有時候撐不住睡了,有時候全程醒著,她還真的就是單單純純看日出。”
“哪那麼簡單。”朝曦琢磨出不對來。
“沒錯,確實沒那麼簡單,沒幾天我就發現自己易乏易累,睡不醒一樣,找了太醫來看,太醫說我服用的安神丸太多,可我明明是按量服的。”她解釋,“我有時候失眠,便會服用安神丸,是在太醫的許可下服用的,怎麼可能會過量。”
“後來我將安神丸鎖進抽屜裡,沒再用過,可易乏易累的毛病非但沒減輕,反而加重了,我便明白過來,不是我的安神丸過量,是彆人給我用的安神丸過量。”
“太後,”她拍了拍胸口,“給我用了安神丸,一樣的藥方,改了些使用方法,製成了香,我吸入那些香才會昏睡過去。”
“後來我找民間的神醫熬了一份專解安神丸的藥,喝下之後果然沒再睡過,也讓我瞧見了……”
“瞧見了什麼?”
“一個男人,是個全身裹在黑袍裡的男人。”
黑衣人朝曦也知道,就是百寒子,不過她一直以為百寒子假扮成了太後才得以平平安安藏在皇宮,就剛剛婉太妃說的時候她也這麼以為,原來不是。
“太後似乎認識他,言語親密,舉止無間,還從身後抱住他,想看他的真麵目,可惜那黑袍摘下來,還有一層麵具,黑衣人似乎並不想暴露身份。”
那是當然,記得小時候朝曦也想看他的真麵目,可惜黑袍摘下來,裡頭也是麵具,她比太後厲害,將麵具也摘掉了,裡麵還有一層,是個黑套子,百寒子根本不想露出真麵目。
朝曦隻從彆人的描述中,比如師傅嘴裡得知,這人長得極是俊美,據說不想彆人因為他的外貌懷疑他的實力,所以才要將臉遮起來。
與沈斐恰恰相反,沈斐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小白臉,繡花枕頭,小看他,然後被他乾掉。
先帝為什麼會死?就是以為他隻有一張臉能看,沒有實力,也沒有智力,結果栽他手裡了,妥妥的扮豬吃老虎。
“那黑衣人似乎發現了我,臨走前瞧了我一眼,我嚇死了,還以為他會殺我,不過他好像看不上我,直接略過我走了。”
“太後想著心事,倒沒發現我,我一直守到天亮,想將這事告訴皇上,剛出門便收到一封信,信上寫了兩個字,‘生’和‘死’,我自然選擇生,隻能將此事遺忘,再也沒敢偷偷跟蹤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