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程槿餘辦公室裡開著暖空調，夏語一個人無聊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門口的助理說他很快就回來了，然而都半小時過去了,整間辦公室裡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夏語昨晚睡得很晚，早上又起得早，崩了三個多月的弦一下子鬆下來，人就有些懶洋洋的。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門，最終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濃濃睡意,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
而此時此刻的程槿餘，正坐在會議室裡。
每隔幾分鐘，都要看一眼手機。
他看得悄無聲息，隻有坐在他身邊的莫北注意到了。
然而這個時候,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莫北隻能替對麵的人祈禱，原本老板也就隻想讓你損失個幾千萬以及在集團內部員工麵前的威信，再磨磨唧唧阻止老板和老板娘見麵，你可能連位置都保不住了。
在程槿餘對麵,程昊哲咬牙切齒：“你到底什麼意思？之前暗示陸揚和我搶地盤,現在又找人把我手上的項目給截了，害集團損失了幾個億，難不成集團垮了對你就有好處了嗎？”
程槿餘抬眸，淡淡地瞥他一眼：“集團不會垮。”
程昊哲被他淡定的表現氣笑了：“你說不會垮就不會垮？你知道這次的項目對集團有多重要嗎？你……”
他的話沒說完,程槿餘冷冷地打斷他：“隻要沒有你,集團不會垮。”
“……”
程昊哲一驚，等反應過來,之後便是滔天的怒意。
他拍了下桌子站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槿餘再次看了眼時間。
距離夏語給他發信息又過去一個小時了。
原本他可以早點見到她的，結果會開到一半程昊哲突然衝進來,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程槿餘早就料到他會來了，一直在等他。
隻是他來的不是時候。
程槿餘懶洋洋地往後一靠，連看他都嫌煩。
他手機屏保是夏語的自拍照，上次他離開片場前，夏語拿他的手機拍的，還給換上了，說這樣他隻要一看手機就會想到她，看幾次手機就會想她幾次。
想起她說這話時的表情，程槿餘唇角微翹，連說話聲音都柔和了不少：“你不是一直自詡很能乾嗎？你最近投了幾個項目失敗了幾個，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他用最柔和的語調說出冷冰冰的話，在程昊哲聽起來，這比直接嘲諷他還要讓他難堪。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程槿餘是個待宰的羔羊呢？
經過最近的一係列事情，程昊哲再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
原來他根本不是什麼待宰的羔羊，而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為了讓他放鬆警惕，他蟄伏那麼多年，為的就是在他開始接管集團時給他沉重的一擊。
程槿餘做到了。
而他也確實小看他了。
程昊哲這些日子被幾個失敗的項目弄得暈頭轉向，眼看著實在瞞不下去了，他忍無可忍才來找的程槿餘。
起初他也不知道是他，以為隻是自己運氣不好投資失敗，直到某天晚上，和幾個人喝酒，其中有一個正好和陸揚認識，不小心把真相說了出來。
至此，程昊哲才看清了程槿餘的真麵目。
要怪隻怪他以前太大意了。
“你都知道？”程昊哲手放到褲子口袋裡，悄悄點開手機上的錄音軟件，“所以你是承認我那些項目出問題和你有關了？”
他在等程槿餘承認，隻要點個頭說句是，他立即可以把這段錄音放給程建中聽。
這樣即便被程建中和程清河得知他投資失敗了，也不會怪他，隻會把氣都撒在程槿餘頭上。
程槿餘頭都沒抬：“你的項目出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莫非你自己能力不夠判斷失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我教唆你去做的嗎？”
程昊哲：“……”
他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程槿餘，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是你在背後動手腳了嗎？”
程槿餘眼神掃向他，漫不經心地問：“所以呢？”
“……”
程昊哲沒想到他嘴那麼硬。
沒等他想好怎麼說，程槿餘站起來，微揚下巴。
他眼眸深邃，看著程昊哲的目光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半晌，他不疾不徐道：“如果你今天來我這兒是來興師問罪的，那麼不好意思，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廢話。你與其想在我這裡找答案，不如多找找自身的問題，否則遲早有一天，集團會毀在你手裡。”
程昊哲：“……”
程槿餘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莫北看看程昊哲又看看他的背影，挑了挑眉，跟上去。
門外，剛才被趕出來的人還在等著。
程槿餘他們不敢攔，隻能叫住莫北。
“莫特助，這會還開不開了？”
莫北往人群裡掃了一圈，擺擺手說：“都散了吧，還有你。”他隨手指了個人，“去把保安找來，現在是工作時間，讓保安把無關人等請出去。”
那人愣了愣，當即愁眉苦臉地說了聲“是”。
神他媽無關人等，裡麵那人算起來也算是他們的上司，這種倒黴事情為什麼要讓他去做？
-
程槿餘回到辦公室，裡麵空蕩蕩的，隻有沙發上放著一隻女人的包。
他鬆了鬆領帶，鎖上門，往休息室走去。
床上，夏語蓋著被子，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看起來睡得很香。
程槿餘站在床邊，無聲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