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楠朝著那邊看了一眼,冰櫃上立著兩個牌子,一個三十一個五十,估計裡麵直接分成了兩邊,一邊統一三十元,一邊統一五十元。他好奇的走過去看了看,想知道那裡麵賣的都是些什麼,探頭一看,以前大概兩三塊的冰棒現在直接賣三十,那些稍微貴一點的四五塊的,直接賣五十。
這出門走了也有一會兒了,秦淮怕他熱,於是道:“買一根?”
慕楠直搖頭,他就是看看而已,再說了,他空間這些東西儲存的夠多了,家裡關門低調的吃不好嗎,乾嘛要買外麵貴得要死,還隻能在路上招搖的吃,他又不傻。
慕楠直接拉著秦淮走,他們剛一走,後麵就跑過來一個小孩,扒在人家冰櫃上指著裡麵的冰棒:“爸爸,我要吃這個。”
孩子父親一看上麵標明的價格,就伸手想把兒子拉走:“快點我們去領了東西就回家了,熱死了!”
小男孩不依不饒:“我就要這個,爸爸我要吃冰淇淋,我要我要!”
那小孩的爹估計熱的發燥,又不高興孩子犯倔的鬨騰,於是一巴掌拍在了小孩的後腦勺上:“吃什麼吃,飯都要吃不起了你還要吃貴死的冰淇淋,你能不能懂點事!”
小孩被打的哇哇大哭,孩子爹一點不疼惜的拽著他就走,旁邊的路人也隻是扭頭看了一眼,沒有一個多事的,至於貴的離譜的冰棒,也沒有一個人多話的,現在任何能降溫的,冰棒也好,水也好,就沒有便宜的,三五十已經算正常了,有些地方賣到一兩百的都有。
等他們終於走到超市的時候,門口還有一堆排隊的人,而且發放物資的全都是穿著迷彩軍裝的男人,旁邊還有兩個持槍的,一看就不是超市員工。那些人身邊還放了一個大廣告布,幾個大燈照在廣告布上,將上麵的字照的清清楚楚。
秦淮和慕楠的視力都很好,老遠就將上麵的內容看清楚了,寫的是物資發放的規則,三天領取一次,不可代領,家中有未滿十二歲小孩的,可以由家長帶著戶口本來領取,但一定是父母直係親屬,超過十二歲的,就得帶著孩子來領取。老人就沒有年齡上限了,能動彈的自己來,動彈不了的上報社區,由社區領取發放。
慕楠拿著小風扇照著秦淮的臉上和脖子上噴了噴,這樣扇到身上的風就沒有那麼熱了:“哥,我們是要米還是要麵啊?”
秦淮:“一人一樣就是了,你領米,我領麵。”
排在他們後麵的喻子柏跟簡初說:“我們也一人一樣。”
站在最前麵的徐茗回頭看了身後四人一眼:“看著你們,突然覺得孤家寡人的自由瞬間不香了。”
慕楠安慰:“沒事,你還有狗,雖然是彆家的。”
徐茗道:“說到狗,你們知道最近小區裡很多貓狗都被打死了嗎?”
簡初皺眉:“打了吃肉嗎?貓肉也吃?”
徐茗也是一臉嫌惡:“人負極了,草根都吃,貓算什麼。”話是這麼說,但對於這個行為,他是真的很厭惡,雖然他知道,這也是迫於生存的無奈,但一些不曾養過寵物的人,永遠都不會了解,那種將寵物視作家人的感覺。和平時代都還有不少人抨擊一些不惜在寵物身上花錢的人,更何況是現在。
徐茗也隻能慶幸,他雖然是獸醫,但並沒有養寵物,否則他真的無法接受自己一手養大的寵物淪為他人的腹中食。
隊伍走動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他們了,輪到秦淮的時候,秦淮一邊遞交身份證登記一邊問了一句:“現在還能進超市買東西嗎?”
負責給物資的士兵道:“能,那邊掃碼根據提示進入線上超市,線上交易拿到取貨號直接門店領取,記住誰的身份證購買的,提貨時必須是本人憑身份證取貨,同樣不能代領,並且一周限量購買一次,購買的商品也限量,具體的掃碼就知道了。”
秦淮拿回了身份證,接過了水和泡麵道了謝,於是走到一邊去掃了一下碼。很快慕楠領了水和米,秦淮打開包讓他將東西裝包裡,慕楠也拿著手機掃了碼,打算等回去再好好看一看。
一回頭,看到喻子柏將簡初領的水往自己包裡裝,又看到秦淮直接背了兩人份的東西,便忍不住笑了。
秦淮收拾好包,一抬頭就看到他朝著自己笑,也忍不住跟著笑道:“怎麼了?笑什麼?”
慕楠拿起扇子給秦淮扇風:“想到好笑的事就笑了。”
秦淮也不追問,從背包外側抽了一張濕巾給慕楠擦了擦汗,額頭上,脖子上,濕巾一擦,再扇風就涼快了許多:“讓你穿個背心出來就行了,非要穿短袖。”
慕楠看向那些連上衣都不穿的人:“人家沒穿衣服的還不是汗水直往下淌的。”他這白斬雞的身材,細胳膊細腿的,在外麵哪好意思穿背心。
等喻子柏他們兩個也掃了超市的碼之後,幾人這才返回,路上簡初就忍不住登記剛掃碼的app了,想要看看上麵究竟有些什麼東西,一點開就忍不住道:“一瓶水二十五塊,限購五瓶,一周還隻能買一次。”
喻子柏道:“多少升的?”
簡初:“500毫升。”
徐茗歎了口氣:“看來水資源是真緊張了,連官方超市都這個價,你們注意到今天發放物資的那些人了嗎,都是當兵的,十多天前超市關門還引起了一陣恐慌,後來說是整改,很快會重新開門,結果再開門,就沒有普通員工了。”
簡初也跟著歎氣:“形勢嚴峻啊。”很快他又要成無業遊民了,霧霾還未散的時候,他就是在這家超市乾跑腿,後來霧霾散了天氣太熱了,超市這邊也不要跑腿送貨的,於是他找了份物流的工作,主要上貨發貨,現在他們那家物流好像也要關門了,下家還沒找到,就如今這物價,有工作的都負擔不起,等沒工作了,真的隻能指望政府發放的這些物資生存了。
知道簡初的壓力,喻子柏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以作安撫,雖然他手裡也沒多少錢了,但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熬要好點。
之前排隊的時候他們剛說到殺貓狗吃肉的事情,回去的路上就聽到狗子劇烈的慘叫聲,然後就看到一輛摩托車,摩托車後座上的人死死拽著一條金毛的後腿,整個金毛前半身隨著摩托車往前開,被迫拖拽在地上,一邊慘叫一邊在路上摩擦出一條暗色的痕跡。
摩托車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從他們旁邊開過了,但狗子的慘叫幾乎引起了所有路人駐足的圍觀。
摩托車拖著那隻狗子開過去一會兒後,後麵一個應該是跑丟了鞋的女孩子手裡拽著一條半截像是被隔斷的牽引繩,一邊哭喊一邊追,大概是追到實在是沒有力氣,摔倒在地後再也爬不起來了,那女孩手腳都是血,還在撕心裂肺的喊著盧比。
聲音裡的絕望和無助,聽的人心口發疼。
秦淮伸手攬住慕楠,一手放在慕楠的後腦勺上,強迫他轉過頭不要再看。
徐茗將背包遞給喻子柏:“你們幫我帶回去,我診所離這裡很近,我帶她去處理一下傷口。”狗子顯然是沒辦法追回了,但人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
喻子柏應了一聲,忍不住歎了口氣,見徐茗朝著那個女孩走了過去,這才道:“走吧,回家了。”回到家關上門,就看不到這麼多讓人窒息的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