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上來的確是想要找大牛家商量把房子換回來的事, 之前為了省事,也為了遇到危急情況逃難的時候方便,所以才跟大牛換了房子, 尤其是大牛家還是三室一廳,人家就夫妻兩, 住三室一廳太大了些, 他們張家四口人,住兩室一廳又顯得擁擠了一些, 剛好雙方都有這個意願, 於是交換的很順利。
但現在瘟疫爆發了, 外麵天天死人,樓層低的住戶哪怕門窗緊閉, 也幾乎日日被腐臭味包圍, 更甚至因為四處的坍塌, 導致他們這種低矮樓層的被各種廢墟圍堵阻隔,悶熱的溫度, 腐爛的味道,廢墟環繞導致低矮樓層無法流通的空氣, 樁樁件件都成了低矮樓層致命的因素,所以他們想要回到自家來, 十七樓,彆的不說, 周邊開闊毫無遮擋, 自然風就能驅散環繞的腐臭味, 門窗一閉,比住在樓下好熬多了。
不過這換上來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下去, 當初那麼辛苦搬運行李爬了上來,現在電梯通電了,高樓層的門檻被拉平了,輕輕鬆鬆就能上來的時候,你再想換回來,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大牛擋在自家門口,看著張家的幾個,不滿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凶狠:“沒這麼做人做事的道理吧,當初可是說好了,交換住房,還手頭寫了個協議,我三室一廳換你們兩室一廳,搬運那麼多東西爬上來,現在電梯通電了,你們想回來了,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張藝是懦弱的,從小就活在父親的壓力下,這讓他幾乎沒有自己的主見,父親死了之後,原本他作為一個男人,合該當家做主,然而因為他過於懦弱的性格,又總是被因父親死後,逐漸變得強勢的母親拿捏,而他的妻子當初也是父母選的,都是性格軟和的,因此現在的張家是張老太拍板定論了什麼,就由不得人反駁。
早前說要換房子的是她,因為之前地震的陰影,讓張老太一直覺得住的矮一點比較安全,如果這地震或者火災再發生一次,從十七樓跑下去不現實,上一次他們這棟樓沒有倒塌,不表示再來一次也能安然無恙,如果住矮一點,逃生的機會就大一些,加上她這老胳膊老腿的,爬十七樓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遇到有換房意向的大牛,人家房子還比她們家大,這一下張老太自覺占了便宜,甚至生怕對方以後會後悔,還主動要求簽訂協議。
現在知道住在樓上好了,所以後悔就想要回來要回房子了,張藝就覺得這事不太可能,而且那個大牛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樣子,他是想要他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房子換都已經換了,彆再招惹麻煩了,但根本勸不住,或者說他說了一句還是算了這四個字,就被他媽一頓吼的再也沒開口過了。
當然法律文書這些現在肯定是沒有的,就兩張紙,寫上交換房屋的意願後,相互簽個名算是自願的證據,但肯定是不具備法律效應的,張老太就是算著這一點,才出爾反爾的上來,房子是她家的,她怎麼就不能要回來了,而且她上來了才發現,這兩邊樓梯竟然都安裝了防盜門,這時候多裝一個門,那安全可太有保障了,早知道會怎麼,她說什麼都不可能跟人換房子。
不過能打苦情牌,他們也不想得罪人,畢竟這個大牛看起來就很凶,得罪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麼報複,所以張老太抹著眼淚哭訴:“年輕人,你就體諒體諒我們老人家,我們之前也沒想到樓下的環境是那樣的,倒不是彆的,這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樓層矮,每天有人打門口過我們都要提心吊膽的,你看我們一家子老弱婦孺的,真被人搶上門了那不是要人命的事嗎,你身強體健的,住那兒人家怕是連門都不敢上,大牛啊,你跟我們換回來吧,我們多給你一點食物好不好?”
其實住哪兒對大牛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但前提是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可是他帶著老婆,那自然是離危險地帶越遠越好,所以根本不同意換回來,直接一手攔在門口,特意繃緊的手臂肌肉一股一股的,看著張家的幾口人表情越發凶狠:“不可能!既然換了就沒有換回來的道理,我警告你們彆糾纏,否則我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說完還猛地將門一關,毫不留情的將張家的人關在了外門。不過門一關上之後,他想了想,又重新開門,看著門口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再次警告道:“離我家遠點,你們要是敢在門口鬨一下試試,我會一個一個把你們從十七樓丟下去,反正現在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舉家跳樓也沒什麼不可能!”
這話真的把張家的幾人嚇住了,主要是大牛長得很魁梧,表情又凶狠,看著就不像個會下軟手的人,張老太差點被嚇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張藝連忙扶著自家母親,卻被張老太一巴掌抽打在了身上:“你個沒用的!家裡的房子被人搶了你還悶不吭聲一個屁都放不出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可憐了我的孫孫,造孽啊,老頭子你怎麼就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要怎麼辦啊!”
張藝的老婆膽子也不算大,剛才被大牛那麼嚇唬一番,又聽婆婆哭嚎上了,連忙拉著婆婆:“他剛剛說在門口鬨就把我們都丟下去,婆婆您彆鬨了,我們還是下去吧。”
張老太瞪了兒媳婦一眼,看了看已經被連番變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小孫子,心下一狠,決定換一種方法去要回房子,她自己住哪兒都行,可唯一的孫子不能跟著他們吃苦,這樓下的環境實在是太差了,有人直接將生活垃圾往樓道裡扔,他們即便門窗緊閉的,都能聞到一股騷味,還有人甚至將一二樓的平台當廁所,那蚊蟲泛濫的簡直成災了,哪有樓上這麼乾淨,不管怎麼樣,這房子必須要回來!
等張家的人下去之後,扒著鐵門貓眼往外看的慕楠這才回了屋:“我還以為會鬨起來呢,沒想到被那個大牛放了兩句狠話這家人就下去了,嘖,哥,你說電梯那兒我們能不能拿什麼東西堵上啊,這電梯通電了,誰都能上來了。”
秦淮道:“我那邊不是還有兩個大櫃子,搬出來堵上好了。”
慕楠:“那我先收進空間,再放出來?”
秦淮道:“不行,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搬出來,雖然未必會讓人多想,但總歸有點奇怪,你在家裡呆著,我去喊喻子柏過來。”
慕楠:“我也幫忙,你家那兩個大衣櫃超級重,都是外婆以前定做的實木。”
那大衣櫃還是老式雕花的,很有些年頭了,用的木頭都是好木,隻不過現在好像掉漆了,看起來舊舊破破的,慕楠之前還想著,等以後離開這裡的時候,就把秦淮家的家具都放進空間裡,還有自家的一些櫃子也都拆下來,那都是木頭的,要是哪天熬的沒了資源,這些東西砍了也能生火取暖。
很快喻子柏和簡初都過來了,這電梯能用了,他們這一層樓的確沒有啥安全感了,反正沒什麼事情他們也不出去,家裡吃的至少能熬一兩個月的,就是水可能要儘量省著了,幸好之前在樓上搬了好幾桶大桶水,又在軍部換了一些,十天半月吃掉一桶水,也能維持一段時間了,所以能把電梯堵上自然是最好。
秦淮的大衣櫃著實很重,為了不在地上挪的發出刺耳的聲音,就需要抬起來往外挪動,四個人也是下了力氣的搬運。
大概他們在外麵的聲音鬨得有點大,屋裡的大牛也跟著出來查看情況,一見他們打算堵上電梯,立刻過來幫忙:“我來我來,你們這一個個細胳膊細腿的。”
大牛長得壯,有他幫忙抬,慕楠和簡初直接讓位了,與其占著位子出不上力,不如讓開給大牛多點的發揮空間。兩邊電梯堵上了之後,大牛拍了拍手上的灰:“這下好了,想要從電梯出來就得挪動這衣櫃,也不用擔心有人悄無聲息的摸上來了,這衣櫃料子好,做工紮實,看來很有些年頭了。”
秦淮嗯了一聲,但沒多說:“就這樣吧,至少白天能睡個安穩覺了,我們先進屋了。”
喻子柏笑著朝大牛道:“多謝幫忙啊,不然就我們幾個抬這麼重的衣櫃,可得下點力氣。”
大牛笑嗬嗬道:“這有啥,這層樓安全了,我們自己也住的安心。”
回了屋內,慕楠立刻朝秦淮道:“那個大牛看起來好凶,身上的肌肉好發達,感覺一拳可以打死一個人。”
秦淮道:“人應該是好人。”
慕楠用濕紙巾擦著汗:“你怎麼知道?哪裡看出來的?”
秦淮:“眼神吧,沒什麼算計,看人的時候也算坦蕩,或許不是多好的人,但應該也不算什麼壞人,典型的那種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
慕楠:“這種人已經可以算是好人的範疇了,要知道好多人陰壞陰壞的,平時看起來好好先生的,但背地裡給你使壞,就那種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但偏要搞鬼讓你也損失慘重的那種!”
秦淮沒讓慕楠擦了汗就往空調的風口下坐,而是用毛巾給他擦了擦濕紙巾剛剛擦過的地方,吸走了一些殘餘的汗珠:“你遇到過?”
慕楠:“那可不,特彆惡心,就我以前畫漫畫,會有些平時聊天溝通的漫友,裡麵就有這種小人!麵上跟你做朋友關係多好,背地裡卻暗搓搓的舉報你!”
秦淮:“舉報什麼?”
慕楠差點脫口而出還能舉報什麼,當然是舉報擦邊球的小|黃|漫啊,但這事感覺好像不能在大家長麵前說,於是含糊道:“就舉報你擦邊球一些比較限製的題材之類的。”
秦淮順著他的話往下繼續問:“什麼題材是限製的?”
慕楠唔了一聲:“就年齡差,未成年啊,一個戶口本啊,這些都是限製的。”
雖然慕楠說的含糊,但秦淮卻理解了他的意思,於是掐了掐他的臉:“你還畫過這種?這種是不是就算是老司機開車?”
慕楠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秦淮的表情看著他:“你好懂哦。”
秦淮輕笑了一聲:“沒你懂。”
虧得現在斷網了,慕楠又以以前發表過的漫稿沒存檔為由,拒絕了秦淮的挖墳,那種大場麵的畫作,可不是能給家長看的,見秦淮那滿是意味深長的眼神,慕楠麵壁反省,好端端的,開這種話頭子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