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臉色一冷,但還不等他動作,慕楠抓著他的手驚慌的跳腳大喊:“老鼠!哥有老鼠!”
不止慕楠喊,整個隊伍也幾乎是同時騷動起來了,因為不是一兩隻老鼠,而是一群老鼠,那些老鼠不怕人,甚至還往人的身上躥,老鼠那玩意真的是又惡心又可怕,小小的爪子,長長又沒毛的尾巴,還不知道爬過多少死人堆,這會兒在人群中橫衝直撞,還爬到人的身上,即便他們隊伍都是男人,但還是驚嚇的跳腳,在自己身上猛地拍打,想要將爬上來的老鼠被打下去,還有那些已經爬都臉上頭上的,更是驚恐的大喊大叫。
秦淮顧不得自己,一把拉過慕楠,將爬到他身上的老鼠拍下去,慕楠儘管又怕又惡心,但他知道現在要如果被老鼠不小心抓破或是咬到,那可能都是致命的,見秦淮身上也有,當下也顧不得害怕了,忙不迭的在他身上拍打。
人群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的大喊救命,有的慌忙逃竄,有的甚至直接被嚇哭了,還有的泄恨一般,抓著老鼠就往地上摔,那些從腳下躥過的老鼠踩死一隻是一隻。
前前後後所有的隊伍都被這突然成群結隊冒出來的老鼠衝亂了套,有人本能的想要逃開,慌不擇路的開始亂跑,儘管石遠飛不停的在大喊不要慌不要亂。可是這老鼠滿身爬的情況,哪裡讓人鎮定冷靜的下來,根本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
秦淮一麵驅趕著老鼠,一麵注意著四周的環境,見到有人慌不擇路的衝撞了過來,便一把拉著慕楠躲開,兩人儘量往高處站,至於小拖車他們已經顧不上了,那點東西還不值得拿命守著。
秦淮很冷靜,並沒有被突然的動亂驚嚇到,因此第一時間跳出了人群,徐茗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將還顧著驅趕身上老鼠的喻子柏和簡初拉了一把,讓他們趕緊躲開,這時候離慌亂的人群越遠越好。
就在他們躲開沒一會兒,有人慌亂之中撞到了一起,好些人直接摔到地上滾做了一團,那些老鼠更加肆無忌憚的往人身上爬,其他慌不擇路想要跑有些被絆倒,有些直接踩在了摔在地上的人身上。這地麵要如果是平坦路麵倒也罷了,三百人的隊伍,還並不是聚集在一起,哪怕衝撞踩踏也傷不到哪裡去,可現在地麵都是那些倒塌的建築廢渣,石塊,鋼筋,一些帶著尖銳刺角的破爛家具,這摔下去磕破那兒都算是輕的,有些戳到身上,那才是致命的。
一時間整個隊伍哀嚎慘叫,亂的根本不受控。
秦淮見到地上還有一些壓在石塊下的破布,明顯是之前居住在這邊的人用來遮擋太陽的,於是讓慕楠自己小心站好,過去將破布扯了出來,又拉出一根還卡在石塊當中的鋼筋,大聲問了一句:“誰有火?”
距離他不算遠的石遠飛瞬間了解了他的意圖,連忙跑過來遞上了打火機,又將那塊布裹在了鋼筋上,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讓那塊布燒起來,石遠飛直接拿過纏著布的鋼筋,用燒著火的那一頭去撲打地上的老鼠。
有人見到這邊用火驅趕老鼠,於是也開始在廢墟裡找布,可是哪有那麼多布能找到的,找不到布就找彆的趁手的東西,直接將地上砸,砸死一隻老鼠是一隻。
那些老鼠也不知道為什麼成群結隊的跑出來,但有些顯然是路過,不知道是不是餓狠了,看到人了便不管不顧的往人身上爬,在人身上咬,但被火這麼一撲,又被不少人踩死,一陣慌亂過後大部隊的老鼠都跑掉了,隻剩一些零散的幾隻還在人群中亂竄,被踩死了不少後,才慢慢跑乾淨。
摔在地上的不知道是被建渣戳到身上哪兒了,還是被老鼠咬了,好多人爬都爬不起來了,有些被突然的鼠群驚嚇住了,半天沒能回神,哀嚎的,哭啼的,站著的,躺著的,整個隊伍都散了。
秦淮管不到彆人,確定老鼠都跑了,便抖著手把慕楠拉到自己身邊:“有沒有哪裡疼?有沒有哪裡被咬著了?不許瞞著我。”
慕楠搖頭,被嚇得還有些回不過神:“我不知道,不知道有沒有哪裡被咬。”
秦淮跑到他們拖車那邊翻出一包消毒的濕巾,然後脫掉他的防護服:“你把燈拿著,我看看。”
說著就拉著慕楠的胳膊一點點給他擦,一邊給他仔細檢查身上有沒有被老鼠咬的傷口,衣服裡麵外麵,甚至穿著鞋的腳上都沒有放過,確定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傷口,秦淮那顆提著的心這才稍稍回落了一點,用力的親在慕楠的額頭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有些發虛道:“沒事就好,沒事了,沒有老鼠了。”
慕楠也手腳發軟的去脫秦淮的衣服:“我給你看看。”就像秦淮剛才給他檢查的那樣,用消毒濕巾將身上擦了一遍,一點點的檢查身上有沒有破損的皮膚。好在他們穿著防護服,估計因為這樣擋住了一些,身上沒有被老鼠傷到。
秦淮將兩人脫下的防護服拿到一邊,這都是被老鼠爬過的,所以仔細噴灑消毒了一遍,另外一邊,簡初他們也相互檢查,但他們沒有穿防護服,身上雖然沒有被咬的傷口,但有些似乎是被老鼠爪子抓出來的紅痕。
慕楠連忙給他們拿消毒水清洗,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他們這邊能處理的都處理了,慕楠坐在石墩上還微微有些抖,太可怕了,一群老鼠迎麵衝上來,往人身上頭上爬,要如果他不是有戴著防護眼鏡和口罩,之前有一隻老鼠都爬他臉上來了。
防護服整個被消毒水給洗過一遍,現在還是濕的,所以秦淮將防護服搭在小拖車上晾著,然後走過來摸了摸慕楠的頭:“沒事了,不怕。”
這麼熱的溫度,慕楠身上都被嚇的冷冰冰的,不過不隻是慕楠,這會兒好多人都嚇懵了,還有人看到自己身上有老鼠咬的傷口,直接崩潰的大哭了起來。這才第二天呢,他們就遭遇這種事,早知道就留在營地裡,哪怕被瘟疫環繞,至少還能多活幾天。
徐茗看了看還沒回神的幾人:“身上傷口都消過毒了?”
喻子柏握著簡初的手點了點頭:“都是一些抓痕,沒有咬痕,抓痕要緊嗎?”
徐茗搖頭:“不知道,彆說抓痕了,如果你身上有傷口,路過一片帶著病毒的地方甚至都有可能感染,這些老鼠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沾染過什麼,所以看看吧,如果感染了,應該很快就會有反應,這幾天你們口罩一定要戴好,儘量不要跟旁人有過多的接觸,我看那邊好多人還被咬了,都見血了。”
喻子柏看著簡初:“你等下把防護服穿上。”
簡初:“我不要,你彆說了,要死一起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喻子柏:“你把防護服穿上,我把雨衣穿上,一樣的。”
簡初:“你穿防護服,我穿雨衣,反正一樣的。”
喻子柏拗不過他,怕再說又回到誰都彆穿的原點了,隻好點頭答應。
石遠飛和一些士兵正在檢查隊伍裡麵的傷患,那些摔傷的,還有被老鼠咬傷的,都要處理一下,現在那群老鼠有沒有帶病他們還不知道,所以那些咬傷的,將要被放到隊伍的最後麵,一旦有生病的,就要立刻舍棄。
誰都沒想到,出來的第二天就傷的如此慘重,有人猜測,是不是又要地震了,否則為什麼那些老鼠成群結隊的朝著一個方向離開,就像也在遷徙一樣。
但沒人能給他們答案了,就現在這情況,再來一次地震,要麼從地裂的縫隙掉下去,他們也不會再被砸一次了,這地表上的建築,也沒多少還沒倒塌的了。
三百多人的隊伍,被鼠群這種一衝撞,不是能立刻就處理完的,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鼠群過來,石遠飛讓所有人都整頓一下,有些傷的重的,就相互攙扶一下,先離開了這裡再說。今天恐怕沒辦法繼續趕路了,要找個地方重新修整才行。
一群人帶著還未散去的驚恐不安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走,可有些因為摔在地上,身上著實傷得不輕,隨意的包紮一下甚至都還沒能止血,所以走也走不了太遠,石遠飛隻好找到一片還有些沒傾塌的建築物附近停了下來,讓人先在空地上休息整頓,如果今天沒辦法重新出發了,等天亮的時候,還能直接躲進建築物裡麵避一避太陽。
徐茗見他們找了個角落坐下後,便起身道:“我去軍醫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如果有藥品,一些外傷的處理他還是沒問題的。
秦淮摸了摸慕楠的額頭,給他擦著汗扇著風:“有沒有哪裡難受?”
慕楠搖了搖頭,看了眼遠處那些傷的重或者被咬的人,忍不住道:“我們會不會要往回走了?”這才第二天,就這麼傷亡慘重的,雖然沒人死,但萬一那些老鼠是帶病的鼠,他們這群人可不就涼了。
秦淮道:“應該不會,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會堅持走到大學城,否則找不到一個能儘量避開城區中心的地方,隻會死更多的人。”
見旁邊沒人注意到他們,連簡初和喻子柏都在那邊小聲說著話,慕楠拉開秦淮的口罩往他嘴裡塞東西,塞了一塊夾肉的薄餅,又塞了一口飯團,怕他噎著,又塞了一口西瓜,雖然被老鼠群著實嚇到了,但再驚嚇都擋不住他對秦淮見縫插針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