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道:“那你們聊,餓不餓?我煎個餅子你們吃吧。”後麵這句顯然就是對著慕楠說的,雖然帶了個們字。
慕楠道:“吃,可以...”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見到秦淮眯起不善的眼神,頓時咽了聲兒。
簡初看著他們兩,好笑道:“你們打什麼啞謎?”
秦淮端著盆子去一旁舀麵粉:“他想吃辣椒。”
簡初不客氣的笑道:“你克製點吧,剛養好點,疼起來難受的不還是你自己。”
慕楠也想克製,但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了,如果沒有秦淮管著,他恐怕還真沒辦法克製,反正吃不著,乾脆不想了,朝著簡初繼續問道:“然後呢?剿匪成功了嗎?”
簡初道:“當然成功了,軍隊出動,剿幾個山民哪裡還有不成功的,我都可以想象,那天之後等他們去雪地裡準備給我們收屍的時候,發現沒有車,埋的釘子也沒了,有多氣急敗壞,說不定還惡狠狠的想著,下次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了,結果還沒等到下次,就等到軍隊圍山了。這群人也是的,不知道是電視劇看多了,還是把咱們政府想成豆腐渣了,覺得遇到大災難了,就沒人管,就能占山為王了。”
慕楠道:“可能是美劇看多了吧,你看過災難型的美劇嗎?都是這種自立為王的劇情,發生個天災人禍的,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擁兵自重也是厲害了。”
簡初笑著道:“果然藝術是藝術,生活是生活,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一開始跟我們做交易的是個二十來歲的男生,後來換了個說是他二伯的中年人,原來這事還有內情!”
慕楠好奇道:“怎麼呢?”
“那個中年人根本不是那個男生的二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事說起來也挺波折的,本來山上住的都是原本這一帶的居民,這裡的人住的不多,地震之前能走的都走了,因為好多原本就是有農村親戚的,後來地震了,雖然人不多,但也死了不少,大災後必有大疫算是常識了,就算沒這種常識也知道住在那麼多死人堆裡肯定會出事,所以就往遠處的山裡遷徙,在山裡挖洞,避開人群居住,這山又不是他們的,所以隻要不占了彆人挖好的洞,誰來住也沒人管,那個殺人犯,就是打算埋伏我們的那個人,其實是個殺人犯,聽說是監獄裡麵跑出來的,但一開始住在山上的人不知道,雖然沒打過什麼交道,但也沒交惡,相處的算平安無事。”
“後來天氣冷了,山上的日子也不好過了,但他們也算是在山裡住出了經驗,就設套捕獵這些,好歹有點肉吃,隻不過油鹽米麵這些比較少,肉也不算很多,頂多有一點兒打打牙祭,唯一比較好的是他們在山上,哪怕之前大太陽把山曬禿了,也能就地取柴,好歹有辦法取暖,凍不死人,但山上距離我們居住區這邊太遠了,徒步走過來根本不現實,所以想要換一點生活物資都沒辦法,直到有狩獵的車輛路過,山上的居民頓時找到了新的交易方式,用獵捕的東西換米麵糧油。”
簡初說到這裡的時候,秦淮已經調好了麵粉,也不需要發酵,三兩下的揉成團,然後擀平,上麵糊上一層肉沫,兩頭邊緣捏起來一裹,在燒開了的油鍋裡直接燙平,劈裡啪啦的油香隨著聲響炸開,勾的簡初下意識伸頭看了一眼:“你哥這廚藝見長啊。”
慕楠也跟著回頭,然後朝著秦淮喊了一聲:“哥。”
秦淮抬頭,然後看到慕楠朝他比心的手勢,嘴角忍不住翹起。
兩人也不聊天,就圍在鍋旁邊看著,看著白白的麵餅被炸的焦脆金黃,可惜沒有蔥,要是有蔥,再撒點辣椒麵,那味道才是絕了。
一塊沒有蔥的肉沫蔥油餅出鍋,秦淮直接放在盤子裡一切為二遞給圍在鍋邊快要流口水的兩人:“先拿出去吃吧。”說著又一攤白麵團子下了鍋,一邊還不忘叮囑道:“楠楠你少吃點,隻能吃一半,這油炸的。”
慕楠嗯嗯啊啊的應著,跟簡初一人一半的捏著蔥油餅啃著,因為剛出鍋,所以有點燙,拿在手裡隔一兩秒就要換手吹吹燙紅的手指頭,一邊啃著一邊催著簡初繼續說:“然後呢,好好的交易怎麼就變成謀財害命了?”
簡初繼續道:“我不是說了嗎,那個男的是個殺人犯,但並不是本地的,隻是在我們這邊的監獄服刑,這地震嚴重到這程度,他就想回家看看,但這時候回家也太難了,沒有車,他好像刑期沒有過,據說地震發生的時候,他們正在監獄的操場上乾活,也是準備建造室內田的那種,結果地震來了,四處坍塌,一片混亂,反正他趁機跑了,生怕被抓回去,一路跑,又想回家,回家彆的路這會兒恐怕也繞不過去,所以隻能朝著國道走,這不就走到這附近了,但是再走遠連一點遮陰的地方都沒有了,你知道再往那邊有多荒涼的,他就想找個地方先住下,然後就跟著這邊的居民到山上開洞,人家居民不願意住過來是家當都在這邊,洞裡住的也舒服,所以不太願意過來,他不願意是怕被人發現他有案底,雖然這時候到處都塌了,但誰知道政府那邊有沒有存檔些什麼東西。”
簡初說完咬了一口吹涼的蔥油餅,又道:“他最終目的就是想要回家,之前沒辦法,後來山上的居民不是跟開著車狩獵的交易麼,被他知道了,這一下凶性就顯露了出來,先物色了一些打手,搶了住在山上一些老弱婦孺的物資,誰不服就砍誰,不勞而獲多舒服啊,投靠他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我們上一次跟那個小青年交易的時候,是這家夥剛興風作浪的時候,我說那時候看人家還挺好的,那個殺人犯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在這兒占山為王的,這搶劫的車輛越多,越容易招惹麻煩,軍隊還在這邊駐紮呢,所以他才會想要短時間,先截殺一些車輛和物資,重點是車輛,有車才能離開,本來能搶到一輛車就行了的,但他把人家的車胎紮破了,要換胎,這回去還不知道路程有多遠,總要備點油吧,於是打算稍微多積攢一點就立刻離開的,結果速度沒有那些當兵的快,直接圍山伏擊了,反正山上的人全都帶下來了,之前在山上住的有多舒服,這段時間就被折磨的有多慘,事實證明,離了政府不行。”
秦淮聽到這話,將鍋裡炕好的麵餅夾起來放在了盤子裡,眼神往簡初那邊看了一下,這種為了搶車子能直接將人凍死在雪地裡的家夥,指望能有人性是不可能的,所以完全可以想象,當他的行為暴露並且肆無忌憚後,山上那些本來就沒多少抵抗力的普通居民,將會遭受到怎樣的對待,但他沒有阻止簡初說這些,讓慕楠聽聽也好。
果不其然,簡初接著道:“在山上打洞的本來就是這附近的人,有的一個人獨居,有的也隻是普通的一家幾口,哪裡是這種喪心病狂的殺人犯的對手,反正士兵搜上山的時候,發現了不少凍死在山洞裡的人,那些人門口都被大石頭堵住了,加上冰雪一結凍,推都推不開,後來弄開了那些被封住的洞口,除了凍死的人,裡麵連一顆米都沒有,都被搶走了。還有一些女人,更可憐,嘖那場麵就不說了,簡直不是人啊,裡麵還有幾個不滿十六歲的小女孩呢,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該死!”
慕楠點頭,這些都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那些跟著殺人犯為虎作倀的,比殺人犯更可惡,那些凍死的,或者受到淩|虐的,說不定還有他們認識的人呢,不怕日子過的難,就怕人心太惡。
那些人的下場簡初沒說,反正死刑是便宜他們了,不過山上的居民全都被帶回來了,還有被藏起來的車,至於原本車上的人,通過那群人的交代,也在山腳一處被積雪覆蓋的坑洞裡找到了,一共七個人,全都是被凍死的。
這件事在暖棚那邊都傳開了,因為那些山上的人被帶下來後,無辜的受害者都先安頓在了暖棚裡,事情自然瞞不住,所以他們去登記了一下身份證,就聽回來不少消息,簡初特意來跟慕楠說這些,也是為了讓他們警醒一點,雖然當初交易可能有危險還是慕楠提醒他們的,但這事有了結果,也該讓他們知道,否則被大雪困在這屋子裡,還以為全世界多麼安寧祥和呢。
臨走的時候秦淮讓簡初帶了兩個麵餅走,做都做了,也就是一點麵粉的事,現在他們的食物沒緊缺到那程度,自然不必計較這麼一點兒東西,簡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這搞的他好像專門來吃東西一樣,但架不住熱情的鄰居隻好收下了,隻想著下次他也做點什麼好吃的送過來回饋一下。
晚上慕楠躺在炕上,等秦淮也睡上來後,整個人拱到了秦淮的懷中伸手將他抱住。
秦淮輕撫著他的後背:“怎麼了?被簡初說的事嚇著了?”
慕楠悶悶道:“我哪有那麼膽小,就是覺得,現在的日子,過的太沉重了。”
秦淮笑了笑:“讓我看看,有多沉重?”
感受到秦淮的動作,慕楠頓時|羞|惱:“哥!”
秦淮笑著道:“想七想八的,就是太閒了,來做點彆的事,你小腦瓜子裡就不會想那麼多了。”
慕楠忍不住笑著往後躲:“不要,現在洗澡好麻煩。”
這可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問題,箭在弦上了,那就是必須來一|發|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給家裡囤了幾箱水,彆問,問就是被自己寫的東西嚇著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