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商戶子,走官途 七月犁 13291 字 3個月前

向幾位叔伯敬茶不用跪,但他們給的禮都不薄。當中早誇海口的鐘氏,是真下血本了,一套嵌鴿子血紅寶石的黃金頭麵,可叫長、二、五房開了眼。

敬完了親族,雲崇青領愈舒往東廂。昨日因著人多,師父沒出來用席,今日他兩口子怎麼都得鄭重地奉上杯茶。

自己教出的學生,莫大山了解。故晨起時穿了上月才給做的新衫,發上也抹了油,取了當年被刺時戴的玉冠冠發。聞叩門聲,他坐到師座上:“進來。”

雲崇青推門,與妻子進入。

常汐端著茶,跟在後。再見樊仲,她心懷感激。姑爺出色,樊仲功不可沒。

莫大山沒見過朗韶音,但深以為朗韶音的人能找到他,可見其本事。還有那封送到豐度的信,信上隻說一子,身份、天資以及一盤對弈,旁的一句沒提。

十一年過去了,結合種種,他以為朗韶音在給他寫信之時,就已預料到了以後。目光落在與學生一塊跪下的溫愈舒身,那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就喪在了內宅陰私上?可惜…可悲!

“先生請喝茶。”雲崇青高捧茶。

莫大山接過,喝了一口,將杯放到幾上,又去接愈舒奉上的那杯,喝完道:“為師沒什麼好送的,贈你們一言吧。夫妻之道,在於相知相許相敬相信。做到,方可得圓滿。”

“先生贈言,學生一定銘記於心。”雲崇青又拜。

她也是,溫愈舒跟著叩首。

“起來吧。”莫大山心裡安慰,下師座去扶兩人。不大會,沐晨煥來請,說正屋已在擺早膳。幾人便一道出東廂,見著沐寧侯爺,莫大山拱禮。

沐寧侯伸手虛扶一把:“咱們是老相識了,無需多禮。”這曾經也是個能臣,隻命道差了些。近年多了接觸,但他們誰也沒主動去說一些事。

雲崇青請長輩入座,溫愈舒去淨手。王氏可舍不得讓兒媳婦餓著肚子伺候她們用膳,意思意思,便催她到從芊身邊坐。

“一家人,沒那麼多規矩。”

她也沒那心氣,且還想著人家跟她兒子好好過日子呢,可不能磨搓。

“有你這樣的婆母,我們愈舒可有福了。”沐侯夫人也不守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人活一輩子,儘跟那些條條框框耗多沒意思。

不等王氏開口,雲從芊就道:“您這話說的,就好似我少享了您福一樣。”將放涼的魚片粥端來,準備喂女兒。“我可不羨慕我倆弟媳婦。”

“哈哈…”沐侯夫人抱著看眾人吃飯已經沒把亂抓的孫女:“我對你好,是想著你能跟晨煥把日子過起來。”

“真真的,圖的都一樣。”王氏夾了隻蝦餃,放到記恩媳婦碗裡,又給愈舒來了隻什錦包。

默默用膳的齊氏、鐘氏幾個,一句也插不上嘴。不算沐侯夫人,在座的誰不曉得誰家裡?

糖包吃上魚片粥了,立時安安靜靜。男桌那邊,沐晨煥一邊顧著兩虎子一邊留意著女桌上的閨女,心裡想著還是人少好,不用男女分桌。

溫愈舒笑看著小外甥女:“吃飯忒香了,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她多好喂。”跟她小時一樣,因著娘親身子不好,她總以為多吃點把自個養壯,便能快快長大好照顧娘。

“也就這幾年讓她這樣吃,等大了她要是還好胃口,我就得扣著一點。”雲從芊說完,下意識地轉頭瞄了眼她家沐大夫。

“咱們小糖包標致得很。”溫愈舒將她抱了過來,瞬間奶香撲鼻。來了五嚴鎮,可虧待孩子了,除了兩個乳母跟著,就隻一個嬤嬤伺候在旁。

雲從芊點了點閨女的小鼻子:“昨天白日被鞭炮嚇著了,鬨騰一夜,閉著眼睛嗚。一早上,她精神頭還好,兩乳母哈切連天。”

“嚇著了,肯定怕的。”溫愈舒很自然地拿走姐姐手裡的小勺,喂起外甥女。糖包盯著人,飯來張口,吃得挺美。

雲崇青看著這幕,眼中情濃。

用完早飯,雲忠誠、雲忠恒告彆了沐寧侯夫婦,領著一眾子孫回縣裡。他們一走院裡院外都清靜了。嫦丫輕吐口氣,轉身便去尋姑娘。

西廂裡,溫愈舒拿出冊子,打算將嫁妝理一理,見嫂子來,忙把人請進屋:“以後可彆姑娘姑娘地叫我了。”

嫦丫囧了:“那叫什麼?”多少年了,她都習慣了。

正巧常汐抱褥子從裡間出來:“傻了吧,當然是弟妹。”

這…嫦丫更難了:“你們還是先容我些日子。”她娘生她時,難產走了。她就被阿婆抱進了斐悅院養。姑娘比她大七個月,她們是打小的情誼,吃的是一個乳母的奶。

雖後來她隨阿婆離開了溫府,但在心裡姑娘就是姑娘,該敬著。

“還要容你些日子?這有什麼不好改口的?”溫愈舒翻起冊子。之前拿出去給記恩開鋪子的三萬兩銀,這一年多也沒往回收。客滿樓是利多,但鋪子鋪得快。

照這勢頭,估計再有個五年,客滿樓就能鋪到江南了。

她出嫁,姨父姨母也予了份嫁妝,京裡東城喜燕胡同一處五進五出的宅子。她知道那處,是前戶部尚書嶽家的老宅。大前年空出來,不少人盯著,沒想會被沐寧侯府買了。

這明上說是給她的嫁妝,實則未嘗不是姐姐在補貼弟弟。畢竟京裡東城的宅子並非誰想買就能買的。另,喜燕胡同與沐寧侯府所在的槐花胡同,隻隔了兩條街。

“先不說這個。”嫦丫湊到姑娘身邊:“石家屯那不知打哪聽到的風,知道記恩現在富貴,竟有人跑去孟籟鎮上客滿樓賒賬。記恩前天收到信,氣得臉都黑了。”

溫愈舒不擔心:“這點小事,你還怕記恩處理不了?”

“我不怕。”嫦丫看向對麵東廂,壓低聲:“但記恩怕手下重了,那些光著腳的鬨起來,害到姑爺名聲。”

嘴角微挑,溫愈舒輕眨眼,悠悠道:“那就彆讓他們鬨起來。”棄子另嫁,又縱容父兄占儘亡夫家財,哪來的臉?用夫君的話說,是刁民就得治。

東廂書房,記恩正說這事:“石家屯知道我的事,不是偶然,是孟籟鎮上盧家有意透露的。盧家的大管事,娘舅家就在石家屯。”說著話,便將前天孟籟鎮上客滿樓來信掏出。

又是盧家。沐晨煥拿過信,快閱,然後遞予小舅子:“這事怕還僅是個開始。”

“盧家背後應該就是靖邊張氏。”沐寧侯看向莫大山,說起來張方越與樊仲還是同科。樊仲探花,壓張方越兩名。張方越比樊仲大一歲。

聞言,雲崇青抬眼:“伯父確定?”

“八成,但沒有證據。”

記恩苦笑:“我這是打眼了?”不就掙得幾個銅子嗎?

莫大山擰眉:“文昭十一年,士子山發生過一起奸·汙案,當時張方越之父張進乃北軻府知州。我要是記得不錯,奸·汙女子的那個醉漢就是姓盧。”

“是姓盧,因辱了聖賢,得罪了天下文士,被判處極刑。”沐寧侯嗤笑:“那醉漢是盧家嫡出,死時膝下隻有一女。他沒了,盧家就全數落到了庶出手裡。”

“我怎麼聽著像官庶勾連,謀奪家財?”記恩笑笑。

雲崇青蹙眉:“中宮記嫡,皇上會允嗎?”若非想那個位置,太傅張家何至於跟沐寧侯府過不去?先是盧家姑娘遇他姐夫,再是算計他清名,以此來壓他明年會試。

沐寧侯府在文官中勢薄,眾所周知,之前又得罪了溫、邵、謝、朗幾家。太傅不愧為太傅,他這才到哪,就防上了。

沐寧侯搖首:“說不準。”

“那沐伯父就跟我們說說張太傅家吧。”自他姐嫁進沐寧侯府那刻起,就已注定他是局內人。既是局內人,那眼神怎麼也得清亮點。雲崇青在思慮著前後。

看了眼父親,沐晨煥開口:“說張太傅就得從他父親張進說起。張進出生時,大雍建國尚不足十年。百姓日子都艱難,張家雖有幾十畝薄田,但也不殷實…十六歲時,張進救了一落水姑娘,那姑娘家景不錯,就是沒兄弟。

姑娘父母原打算招贅的,可因著張進那時已有功名在身,張家又不缺吃喝,故不得不將閨女出嫁…原配逝後,張進爹娘就挪去了長子家中養老。過了一年,張進娶了同科周德誌之妹…”

聽完敘述,雲崇青看向沐伯父:“盧家背後是不是站著太傅張家,不難確定。”轉眼望記恩,“既然有人在算計,那咱們就順勢把事情鬨大。京裡的雲客滿樓加緊些,最好是在年前開張。到時,咱們聲勢大些。隻要聲勢鬨得夠大,想來就會有人借機提石家屯逆子的事。”

沐寧侯聽懂了:“我是不是應多上幾回早朝?”

“您拿著那麼厚重的俸祿,總該為君分一分憂。”雲崇青以為想知道盧家背後站著誰的,應不止沐家。姐夫可是跟他說過,翻他姐牆頭不是有意的。

“隻要有人提石家屯逆子的事,您就幫著把記恩的情況講講清楚。然後引例,提張太傅的爹與原配,以及盧家那些事。都是糊塗賬,也讓皇上…評一評。”

沐寧侯哈哈大笑:“都說文人壞在陰裡,一點不假。”糊塗賬是不為作訓,但上位者…多疑。在年前開張。到時,咱們聲勢大些。隻要聲勢鬨得夠大,想來就會有人借機提石家屯逆子的事。”

沐寧侯聽懂了:“我是不是應多上幾回早朝?”

“您拿著那麼厚重的俸祿,總該為君分一分憂。”雲崇青以為想知道盧家背後站著誰的,應不止沐家。姐夫可是跟他說過,翻他姐牆頭不是有意的。

“隻要有人提石家屯逆子的事,您就幫著把記恩的情況講講清楚。然後引例,提張太傅的爹與原配,以及盧家那些事。都是糊塗賬,也讓皇上…評一評。”

沐寧侯哈哈大笑:“都說文人壞在陰裡,一點不假。”糊塗賬是不為作訓,但上位者…多疑。在年前開張。到時,咱們聲勢大些。隻要聲勢鬨得夠大,想來就會有人借機提石家屯逆子的事。”

沐寧侯聽懂了:“我是不是應多上幾回早朝?”

“您拿著那麼厚重的俸祿,總該為君分一分憂。”雲崇青以為想知道盧家背後站著誰的,應不止沐家。姐夫可是跟他說過,翻他姐牆頭不是有意的。

“隻要有人提石家屯逆子的事,您就幫著把記恩的情況講講清楚。然後引例,提張太傅的爹與原配,以及盧家那些事。都是糊塗賬,也讓皇上…評一評。”

沐寧侯哈哈大笑:“都說文人壞在陰裡,一點不假。”糊塗賬是不為作訓,但上位者…多疑。在年前開張。到時,咱們聲勢大些。隻要聲勢鬨得夠大,想來就會有人借機提石家屯逆子的事。”

沐寧侯聽懂了:“我是不是應多上幾回早朝?”

“您拿著那麼厚重的俸祿,總該為君分一分憂。”雲崇青以為想知道盧家背後站著誰的,應不止沐家。姐夫可是跟他說過,翻他姐牆頭不是有意的。

“隻要有人提石家屯逆子的事,您就幫著把記恩的情況講講清楚。然後引例,提張太傅的爹與原配,以及盧家那些事。都是糊塗賬,也讓皇上…評一評。”

沐寧侯哈哈大笑:“都說文人壞在陰裡,一點不假。”糊塗賬是不為作訓,但上位者…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