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某慚愧,多謝雲修撰教訓。”
“教訓談不上,在下隻是給吳大人提個醒。”雲崇青是一步不退讓。
冷哼一聲,吳維凱甩袖離開:“吳某還要待客,各位自便。”
雲崇青不看溫家兄弟,似自語:“有些事,無關緊要,可以和。但有些,能做到恩斷義絕形同陌路,已是愈舒能給予的最大體麵了。何必強求?”
叫他們說什麼好?旁觀的幾位有三兩點首以示認同的,也有佯裝沒聽到的。溫棠嘯如吳維凱一般,氣憤不已,隻不好發作。倒是溫棠峻,始終平靜。
“府上還有事,在下就此告辭,各位海涵。”
“好好…”坐著的起身相送。這位跟他們可不同,不給吳家臉麵又如何?吳家還能越過沐寧侯府把人怎麼著?倒是吳維凱,手伸得未免太長了。
雲崇青才要轉身,就聞一句“好好過日子”,不由看了一眼那人,頷首離開。
後院裡,溫愈舒扶著婆母剛給主位的瑛王妃行了禮,又向吳老夫人道賀。
“快起來。”吳老夫人身上的褙子七成新,腕上玉鐲也非什麼好成色,慈眉善目的似極可親。
深蹲著的溫愈舒將要扶婆母起,
就瞥見站在瑛王妃右下的丹鳳眼婦人笑著上前。
“今日孫媳也失禮一回,還望祖母不怪。”說著話,婦人的手已挽上王氏,拿眼狠瞪挨著溫棠嘯夫人錢氏站立的邵瑜娘:“還不過來,與我一道給親家母和愈舒賠罪?”
邵瑜娘忙道:“長姐教訓的是,我確實該賠罪。”
原這位就是邵元娘啊。王氏不等邵瑜娘到,就拉著兒媳站起。姐妹一唱一和,默契得很,不愧是出自一家。
“這位夫人可彆再嚇唬民婦了。民婦婆媳見識淺薄,今日有幸來賀老夫人壽辰,得見王妃,倍感榮幸之餘又忐忐忑忑,生怕行差鬨出笑話。夫人冷不丁地說賠罪…”
王氏眉頭緊凝,望向邵瑜娘,擺明了不認識。而溫愈舒眉眼低垂,卻是不願看邵瑜娘。
妝容精致的瑛王妃,纖長如玉的指捏著杯蓋輕刮茶水,全不在意王氏話語裡的冷調,笑著打趣:“二嫂還不快給雲老太太報下家門。你這沒頭沒腦的,可不是在嚇人?”
“是我的不是,親家太太勿怪。”邵元娘還真向王氏介紹了起來:“您瞧我臉生,實屬應該。我都嫁到襄州十多年了。咱們過去就是見過,也都早不記得了。”親熱地執手,“吳邵氏元娘,給親家太太道好。”
應付齊氏多年,王氏也會演:“噢…民婦就說您瞧著麵熟,原是像了邵家大夫人。”轉眼再看邵瑜娘,“那這位…”見是見過,就兩麵罷了。相由心生,她變化可真不小。
邵瑜娘乾笑了下:“雲老太太,我們見過。”
“是嗎?”王氏抱歉道:“年歲漸長,記性是愈發不好了。”
“愈舒認識。”邵元娘一直有留意溫愈舒,見她麵上冷漠,心裡大罵邵瑜娘愚蠢:“姨母知道你委屈,也替你委屈。今兒你能來,姨母是真高興。咱們不提過去那些糟事,以後都開開心心。”
一個閨女,即便是嫡出,人家有生母留下的嫁妝,能礙著繼室什麼?現在好了,攪得幾家受困。為謀日後,不止她,就連瑛王妃都舍下臉麵,借祖母壽辰請了人來求和。
說幾句軟話,就想將過去一筆勾銷。她們的夢做得可真美!溫愈舒彎唇。
“二太太說的是,做人啊,不能總沉寂在那些不痛快裡。”她抬起首,直視邵元娘:“我呀,也早悟了。我越不痛快,那些個時時刻刻盼著我不好的人,就越痛快。相反,我要是日子昌盛,那他們就該寢食難安了。您說是
這個理兒嗎?”
好一張利嘴!邵元娘點首:“你想通了就好。也彆站著了…”
“王妃娘娘、老夫人,”守門的婆子隔著門簾報:“沐寧侯夫人與昭毅將軍夫人到了。”
“呀,”吳老夫人忙下榻,手攙上同起身的瑛王妃:“老身今兒這臉麵大了。”
王氏心裡暖和,親家母到底沒能把心放下,拉著兒媳,隨吳家老夫人一道去迎。
沐侯夫人原也不想給吳家臉麵,但聽門房說瑛王妃今天回娘家,便拾掇了下,帶上大孫女,與小兒媳一道來吃席了。進了院,見瑛王妃出屋,腳下快了些微。
“臣婦問王妃安。”
瑛王妃趕緊回一禮:“您折煞我了。”整個後宮,可是牢牢掌控在沐貴妃手中,皇後都避其鋒芒。當下她可不敢讓沐貴妃不快活。更何況論品階,自個還不及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