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她溫愈舒向來恩怨分明,記恩也記仇。過去艱難時無意與誰交惡,現如今有家有室日子美滿,亦更願與人為善,但這不代表軟弱可欺。

瑛王妃大駕而來,不就是想壓著她俯首,然後用這屋裡的嘴,廣而告之嗎?溫愈舒一介平民,敬她皇家媳的威嚴,認了。但之後,形勢會如何,就看這京裡的風怎麼吹了。

泊林正剿倭寇,帶兵的陳熾昌,與賢妃一母出,乃瑛王的親舅舅。不論當下陣前戰況如何大好,這人不是還沒平安回京嗎?誠黔伯府正揪著心。可姻親吳家,卻借著一個小生辰,擺起席。瑛王妃盛裝道賀。

有些事,有些小情小理兒,不提也就湮沒了。一提,那裡頭儘是大經大文章。現王身子好了,瞧那活絡勁兒,不像是個不爭的主。

正好,他們這頭也趁機探一探現王藏了幾分能耐。眼睫輕掀,看滿室俏色,心裡為人憂,也不知瑛王妃此行有無經過賢妃?眸底生笑,在溫家她就悟透了,不得婆母歡喜的媳婦…不好做。

坐在雲從芊上手的禮部侍郎黃良寅的夫人張氏,今日帶了大孫女來,聽到國子監祭酒梁大人夫人誇讚,立時堆滿臉笑:“這丫頭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我偏疼,把她養得有些憨。”

“精靈白巧的,怎麼就憨了?”梁夫人也是在沒話找話,實是今天這席…不好吃!她不曉瑛王妃是作何想,但滿朝裡都知泊林海上打著仗,還是誠黔伯世子當將。

誠黔伯府,可是宮裡賢妃的娘家。於情於理,吳老夫人這壽辰小宴就不該鋪排。關起門來,自家裡聚一聚圖個喜慶便算過了。冷清,但不會落下什麼話柄。

瑛王妃那就更不該當這時回娘家,想儘孝道向老祖母賀壽,可以岔開日子低調回一趟。又非整生,她這一來,豈不是令誠黔伯府為難?早兩天,東城各府采買就知道,沐寧侯府由小兒媳婦來赴宴,當家夫人跟世子夫人不會來。

今兒為什麼變樣了?還不是因著瑛王妃駕臨吳府,沐寧侯府得重視。

若非尚書大人於她家老爺有提攜之恩,梁夫人是當真不想摻和這些。明白瑛王妃與吳家想說和雲修撰妻子與溫家,向上賣好的那份心思,但也要挑時候。主意打得大,天時不利,小心弄巧成拙。

“您可彆再誇了,我怕她當真。”

“祖母…”兩腮豐潤的張晴晴,害羞地頷起首,壓不住喜色,嘴角小梨渦悄悄顯露。

“好好,不說你。”隻音才落地,張氏又轉向上位,衝沐寧侯夫人道:“臣婦記得世子家大公子也不小了?”

得,梁夫人暗歎,這也是個不懂事的。沐寧侯世子膝下可沒庶出。他的大公子,不出意外,將來必要承繼侯爵。張氏還真是什麼都敢問。

沐侯夫人看了一眼已經臊得麵紅的張家孫女兒,笑著道:“翻過年十五,還一團孩子氣,也就身量唬人。小年那會,他叔家小囡囡才告了他一狀。”

在說她大哥,沐嫿立時出聲揭露:“大哥把糖包發圈上的小金豬都拆下來了,說糖包到娘那告一次狀就還一頭小金豬給她。”

“我可聽得清清楚楚。”雲從芊瞟了一眼上手的張氏,玩笑道:“嬸娘下午回去就抓來你妹妹,教她數數。”

“我前幾天就開始教了,可糖包儘

會說一二一二,就是數不到四。一隻發圈上,有六隻小金豬呢。”

在場的大婦見小姑娘聳起眉頭,似極苦惱,不由大笑。堂當中的吳怡姝,看了眼上位的姑姑,見其笑容婉約,上揚的嘴角不甚自然略顯刻意,不由心頭一動。微側身,瞟過落在她一步外的溫雨琪、溫雨環姐妹,有了計較。

待笑聲歇了,她上前兩碎步,蹲身福禮:“怡姝見過昭毅將軍夫人,雲修撰夫人。”

“好標致靈動的姑娘。”雲從芊餘光見弟媳已起身回禮,不禁暗罵弟弟,麵上微笑:“快起來。”不過也不怪青哥兒拖遝,愈舒上頭有兩重婆婆。暫緩一緩,也是避免落口舌。先專注修書,攢攢功績,說不定時候到了可以連娘一道請封。

至於老宅祖母…規製擺著,官員請封,隻能惠妻惠母。

“夫人雅名,小女也是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方知什麼是閉月羞花國色天香。論標致靈動,小女遠不及夫人萬一。”

建和九年京中頂尖勳貴公子求娶商門女,勞老父九請賜婚聖旨的事,可是流傳至今仍叫外界樂道。即使她長在襄州,都沒少聽。這位快十了,容顏嬌色,不見歲月。雙瞳剪水,晶晶瑩瑩,其中無憂無愁。日子舒坦,是一目了然。

她剛所言,沒幾分誇張。

好話誰不愛聽?雲從芊抬手半掩笑,看向上位:“王妃娘娘這侄女,真是個趣人兒。”

瑛王妃莞爾:“能入得你眼,也是她的福氣。”有一點,她想不承認都不行。襄州吳氏不是曾經了,祖父高齡在朝強撐,後繼卻不力。

反觀沐寧侯府,近些年沐寧侯幾乎將朝中文臣得罪了遍,可雲崇青一起,形勢就不一樣了。

因著周計滿,鼎甲算是共患難過,私交甚篤,往來密切。現在他們雖微末,可得聖心,幾年後會是何境況,難說。另,左都禦史馮威,乃苗編修的伯父,會否因苗編修,對雲崇青所在的八皇子一係偏頗?

還有東閣大學士錢坪,也甚喜雲崇青…

她主張緩和溫愈舒與溫家的關係,除了博個名,亦是想叫溫家看清事態。偌大的吳氏,不能隻靠祖父一人扶持。溫家想要未來,當全心全意效忠瑛王。

“王妃娘娘真是給臣婦臉了,臣婦算哪排麵上的人。”雲從芊說著,就脫下了腕上的鐲子。

吳怡姝忙推拒:“夫人厚愛,小女心領。這太貴重了,使不得。

”連退兩步,眼神躲避著那隻羊脂玉鐲。其母,吳大太太適時出聲:“我這丫頭是個眼淺膽小的,壓不住夫人的鐲子。夫人勿怪。”

早知吳家“崇尚”清平,今兒她特地戴了兩隻玉質上佳又不顯的鐲子。送不出去,是預料之中。可瞧著那避如蛇蠍的樣兒,雲從芊仍不免在心裡譏諷一番。順勢戴回鐲子,麵上笑意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