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成為了新上任的首席宮廷巫師,他陌生的容顏與來曆讓人根本就沒辦法將之聯想到的那個叫做“梅”的女仆身上去,他雙黑的麵貌也為他添上了極度神秘的色彩,和凱與高文比較起來,這位新的巫師大人,似乎是距離亞瑟王最近的一位。
王的宮殿開闊而恢弘,高大的柱石撐起巍峨的穹頂,光從兩邊的玻璃窗戶中透進來,照到一路向前的紅色的地毯上,再往上去,階梯之上,亞瑟身披著一件天藍色的鬥篷,前端用金色的細鏈係住,他的座位之旁隨意放置著登基那日手握的權杖,他現在的神色既肅穆又認真,正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臣下給他彙上的情報。
“除開羅特王,還有哪些王的態度不明?”他淡淡問道。
“您派去的使者總共拜訪了一十三位的國王,他們中有一些接受了你的邀請,承諾將會在一個半月以後的那天來參加您的登基盛宴,但其中明確應允了您的結盟請求的……”下方的臣子說著說著,麵上就滲出了冷汗:“……是一位也沒有。”
“不僅僅如此,他們中還有幾位出言不遜,”斥候十分緊張,但不得不說:“他們羞辱於您,並嘲笑著將使者暴力趕出了他們的城堡。”
他的話語剛落下,殿中的氛圍就立即沉重起來,一邊的尤爾費斯雖然早就料到了王國的處境很有可能會不大好,但是他也沒有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亞瑟,發現對方的麵上並沒有表露出被蔑視的憤怒。
就連一邊那個稀奇古怪的梅林也同樣是笑眯眯的。
他們不生氣可不代表其他的人不生氣,騎士有維護主君的職責,他們維護的可不僅僅是國王的生命,也還有他們的尊嚴。
一旁的高文走了出來,他今日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騎裝,貴族溫文爾雅的氣度在他的身上顯露得淋漓儘致,他先是彎腰行了一禮,然後才進言道:“不可能沒有一位向您表露善意的國王,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很有可能是他們在暗地裡已經有了我們還不知曉的聯係。一旦這般,您邀請他們過來參加宴會,那在當日恐怕會發生很危險的事情。”
尤爾費斯皺眉道:“這種全靠猜測的想法可沒有多大的說服力。”
高文立刻反駁道:“但一旦是真的,那我們的處境可是極其危險的。我們不能將自身的安危全放到那些捉摸不定的鄰國的態度上。”
“可若我們是抱著警戒的姿態接待他們,那就很有可能會把本來有機會成盟友的那部分給推出去,”尤爾費斯爭辯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不可能同時對抗十三個國家,那樣的場景實在太可怕了一些,我想象不到我們該如何勝利……”
雙方就此竭力辯駁起來,亞瑟可以看出,他們都是在真心地為自己和這個國家,他看向了凱:“你的想法呢?”
“一切謹遵陛下的旨意。”凱單膝跪地,垂頭恭敬答道。
“你最近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亞瑟忽然道。
凱沒有抬頭,他依舊冷冷淡淡道:“隻是擔憂自己能力不足,臣在政治這方麵實在不怎麼擅長,讓陛下失望了,實在抱歉……”
亞瑟揉了揉眉:“我不是這種意思……”
他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他看了眼下方,上一任的國王給他留下來的人手並不多,除開他熟悉的尤爾費斯以外,也就一個勃拉斯提斯爵士與鮑德溫爵士還可堪大用,一旦發生戰爭,他覺著他們己方的人有些少。
他製止了高文與尤爾費斯的爭辯,從王座之上站起身來,他環視了一下眾人,然後道:“王國的尊嚴不容蔑視,他們之所以輕視於我,隻是因為看我弱小可欺。一味地退縮隻會讓他們成為圍聚在肉骨頭周邊的狼狗,不想被吞食殆儘,就要顯露出自己的力量,讓他們退卻,乃至徹底熄滅了進犯的心思,這才是真正的取生之道。”
他看向梅林:“您有什麼想法嗎?”
梅林笑了起來:“何必如此見外,陛下還是如同過往那般待我即可。陛下既然想要展示武力,何不從他們其中某一位開始呢?不要忘了,您剛剛擊潰了羅特王派遣進來的‘殘兵’。他們傷害了您的領民,若是以此為理由,向其發起挑戰,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要找理由他們也一樣可以找到,”亞瑟道:“如果他們真的有了聯係,不大可能在後期不會插手其中,我們需要其他的盟友,在十三王之外,可還有其他的王有可能被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