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烈德心下一片冷然,他看著這三位的屬下,其中一位是跟隨了他十年的老人,一位是他愛麗嬸嬸唯一的兒子,一位是他還算器重的新人,可他們現在都不是他們自己了。
“佛烈德大哥!我這是怎麼了?”一個年輕人滿臉惶惑,想要從平日裡無比敬重的大哥那裡得到答案:“我、我的手……”
佛烈德看著他們,三人臉上的表情都萬分真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假裝,他們的焦急是真的,對自己和家人朋友的感情也是真的……佛烈德忽然生出巨大無比的惱怒來。
這種對人感情的玩弄手段,讓他恨不能用最酷烈的手段,去將那個人給一點一點地碾碎,他咬牙狠聲道:“把他們都圍起來!”
其餘人雖不明,但也意識到了,這幾人身上應該是出了問題。甚至有人開始勸慰道:“本,有可能是你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詛咒,先聽首領的話,等回去以後,再讓祭司幫你們看看……”
“不!不!”三人之一的最年老者忽然大喊起來:“我們沒有救了是不是?是不是!佛烈德!”
佛烈德不答,那人繼續道:“我知道你,你處死犯錯的小亞伯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你現在想要殺死我們,是不是這樣,告訴我!”
所有人都萬分震驚地看向佛烈德,佛烈德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認了,頓時他們都騷動起來。
“我不要死!”突然,之前發話的年輕人暴喝一聲,轉身就衝著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跑去,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鏈枷,朝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迅速砸去,他的臉上滿是驚恐,是看到難以理解事的畏懼。
被攻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從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同伴的攻擊,在這荒涼的冰原上,隻有人們相互扶持才能生活得更好。但有人卻反應了過來,一支利箭衝著他的方向射來,佛烈德瞳孔震動,他幾乎是刹那間就就轉變了形象,長長的白色的毛從他的皮膚上驟出,他一跳而起,一爪子就劃傷了射出箭人的背部。
射出箭的是之前點出了他的殺意的老人,但那根箭的落處卻是剛才逃跑年輕人的胸腔。
佛烈德站立在冰原上,他轉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一切。他忽然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使的是殺招。
年輕人倒了下去,一動不動。老人卻突然咳嗽起來,他吐出的也不是血,而是一種凝固的、白色的蠟。
佛烈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老人從側躺中抬起頭來,他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部族裡的其他人絕不能變成我們這樣!”
佛烈德身軀顫抖起來,他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他隻是擲地有聲地吐出一個字:“好!”
老人笑了笑,他又望向了年輕人躺下的地方,他極為嘲諷地呸了下,然後嘶吼道:“雪熊一族絕不會將武器對準自己的同伴!”
北風呼嘯,說完了這句話後,老人就一動不動了。他的身軀就像是忽然褪了色,從頭部、從四肢,變為了一種潔白的人形,他們沒有融化,五官栩栩如生地保留在身軀上……這或許是冰原唯一能給他們挽留的東西了。
“首、首領,”佛烈德還沒從老人逝去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就聽見了在場最後一人小聲的呼喊。他轉過頭去,見到那青年慘然笑著,四肢已經凝固起來:“我、我妹妹、拜托您照看她……”
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的嘴巴也不能再動了。佛烈德感覺有某種怒火在他的胸腔裡不儘地翻滾著,他終於忍不住,錘著胸膛,仰天長嘯道:“法比安!!!!!!”
一隻手又接連撕下了三張的書頁,它們在空中化成了粉末。書的主人又翻開了一頁,見到其上密密麻麻的記載,他托腮思考起來:“……是因為在戰鬥中受傷了,所以才暴露出來了嗎?”
“可惜,用血肉製成人體太麻煩了,也很容易被追蹤者找到蹤跡,”他起身,提著一盞鐵燈慢慢地往前進。這裡是一處正在滴水的岩洞,地上也遍布著綠色的菌絲一樣的草,還有仿佛永遠也止不儘的淺水流。一道黑色的影子倏然從上方落下,鋒利的好似鉤鐮的爪子就要鉤向他的脖子。
男人在黑暗中的臉絲毫未變,他的身體也沒有動作,隻腳步一直往前走,而那鉤爪卻在觸碰到他之前迅速收了回去,黑暗中傳來一聲慘叫,有物體掉落在地麵上的聲音發出。
鐵燈發出的光芒黯淡了稍許,男人皺了皺眉,他發現,越是往裡行進,那些襲來的怪物就越發詭異,他的這件寶物是收容級的頂級,是知識教會中被看守在最裡麵的奇物,但他現在隻是下來了半個鐘頭,就已經對它造成了損害,他恐怕不能一直仰仗著它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