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南方的山峰上正在發生一場“仙人”與“修仙者”之間的戰鬥,淡藍色的氣流在之中化為不同的形態在天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度,陣圖可以將“仙”暫時禁錮住,但它那種可怕的尖利的嘯聲依舊傳出了很遠。
轟然的震動從那座山的方向傳來,塵埃如巨大的蘑菇一般騰空而起,每一位的修者麵前都有黑甲的衛士在拚死抵抗,那飛天的“仙”被三位人類中最頂尖的修者死死地纏住,他們根本沒在乎自身的安危,隻是將自己所修行來的所有都投入到這場決定了帝國存亡的戰鬥中去。
許多人都目光呆滯地向那個方向望去,就算是再無知的人,也該知道那邊正在發生著什麼事情,而那邊又是秦國練兵的陣場,這麼一想……莫不是居然還有人敢於挑戰我大秦的榮光?!
張良張子房默默地聽著身邊的夫子義憤填膺的話:“……這一定是六國餘孽的死灰複燃!”
這位據他所知從前祖上是衛國人的夫子氣憤到臉色通紅:“陛下對他們還不夠好嗎?那群人根本就不是想要複仇!他們想的隻是去恢複他們過去的地位!他們每一個都是當初的貴族階層,現在淪落為底層之民,他們為的是他們肉食者的身份!”
張良手下不停,他沒有反駁,隻不斷地在抄寫著下一份的教材。他已經成為了列缺學宮中的新晉夫子,負責為那些新生的學子打好最初的基礎。
他想說那裡應該與六國無關,因為那群躲藏在黑暗中的家夥們已經是驚弓之鳥,他們連黑天司的追捕都差點避不過去,又怎麼敢去終南山上捋軍隊的虎須呢?
他在心中暗暗思索,到底是什麼,居然引起了如此動蕩……莫不是秦又弄出了什麼具有殺傷力的東西?他剛才還瞧見那一直停駐在秦王宮上的“朱雀”已經振翅而去,朦朧間,他也見到那遠方的塵埃氣中,有大鳥一閃而過的身影。
還是獲得的訊息太少了啊……他現在的身份也根本不夠資格。張良歎了口氣,將微動的心放緩下來。
陸千秋與那位綠衣的女子俱都不動,他們雖然相隔著小半個的鹹陽城,但彼此間,沒有任何可以阻礙他們的東西。
而到了某一個瞬間,那座山上的戰鬥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天上的“仙”將這處的戰場改造成一個冰淩淩的世界,地上所有人身上都披上了厚厚的透明的寒冰,縱使是修行者的身體,也不由得為這樣凍意顫抖不止。可就算是這樣,這許多的人中,居然沒有一位流露出逃跑的意思。
盤坐的化神的修士倒下了七位,還虛的三位中有一位在不斷地咳著血,這些換來的,是複生之“仙”的搖搖晃晃,仔細看去,他的一邊翅膀其實是耷拉在他身後的。
“好!好!很好!”它幾近透明的眼睛狠狠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他語氣仿佛浸透了萬古的寒霜:“是你們逼我的……”
它的周身開始出現一個個千奇百怪的小漩渦……不能讓他使出來,注視到這些的人心中冒出這個念頭,他們一齊使力,一道虛幻般的陣圖從大地上懸浮而起,其上秦篆的文字細密如蟻……突然,一隻有如凝脂般的秀氣的手搭在了“仙”的肩上,一位綠衣的美麗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它的身後,她輕輕一笑,空氣中的寒意都仿佛瞬間散去了許多。
“彭,不要暴躁,”她的聲音好似一縷風:“想想你這樣做的後果。”
那位叫做“彭”的“仙”震顫了下,他僵硬地扭過頭去,對著那位綠衣的女子,他頓住了,然後,他仆伏在了地上,四肢與額頭都貼了下來:“……娘娘。”
就像一桶冷水從每個人的頭上澆下。他們等待了近百年的援手終於來了嗎?她為何會在此時現身,之前是一直在某個地方觀察他們?現在,是要對他們這些褻瀆了“仙”的人降下懲罰嗎?
她將目光往這邊頭來,露出一個輕柔的笑:“你果然也來了。”
黑色的衣擺從絕望的方士與戰士們的眼中飄落,一道高大威嚴的身影站在了他們的麵前,他足踏翹尖履,腰間懸著一柄綴了寶珠的長劍,他正抬起頭,與那綠衣的女仙對視。
“陛、陛下!”尉繚吐出口血,神色慘白道。
陸千秋轉過頭,對著這位老臣點點頭,以示安撫。
尉繚就笑了起來。儘管他形容淒慘,對麵還好似有一位“仙人”中的首領者,他也沒有那麼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