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梅斯腦海中一片清冷,他在利用凱撒的時候,就已經將下方世界的大部分的信息都已經搜查完畢了。
他知曉魔術使的存在,並將其中的道理全數解析完畢。他還知道這條道路就是由所羅門、也就是那位疑似“玩家”創建出的。說實話,他那時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群星遊戲公司在製作那個頭盔的時候,確實是用了一個魔法世界的符文來將核心處加密,但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根據那單獨的一個術式就發展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前路。
對方或許真的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天才吧。不過,再天才又能怎樣?“母河”能夠接收到訊息,說不定還就是他破壞了不該被破解的術式的原因。埃梅斯不信有人能因為一個遊戲頭盔就能夠對抗的了自己所帶來的群星公司的科技,還有那位大人物所訂購的禁忌武器。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與其為敵。
他沒有魯莽地直接上去挑釁。他將這個世界所有的傳說和曆史都搜集成冊,再經由母河的子體分析十餘次,將所有的疑點和猜測都列舉了出來。他對於“神隕時代”的了解比當代的所有人都要來的多,複生教的教典他也沒有忽視,之所以會畢全功於一役,就有這部分傳言的原因。
他也知道天使的傳說,這種好似被冠上了無數美好詞彙的生靈也在他警惕之中,畢竟天界明顯是與所羅門有著牽連。對方在那個世界耕耘了那麼多年,他這樣的外來者,與其陷進去與重重的勢力對抗,還不如從盤外直接降維打擊。
但是,他可以看不上那個世界的所有人。而那世界中的生命,又有什麼資本能夠慢怠他呢?這樣乾脆的出手,真是覺著他是好欺負,不會用更淩厲的手段報複回去嗎?
他深吸了口氣,對著零號道:“攻擊者是幾級生命體?”
機械音冷漠道:“六級。”
好吧。他默默道:“開啟防禦模式。”,
天外的戰鬥根本就無法影響到下方世界的一絲。但梅塔特隆本身就與陸千秋關係匪淺,是陸千秋借用了天界的模板,並添入了自己的東西,創造出來的第一個的生命。當他爆發開時,陸千秋就已知曉外麵發生了什麼。
他抬頭望了望,就對著屋大維道:“看來他好像遭遇到了點麻煩。”
爆炸帶來的火光衝擊著戰鬥的雙方,梅塔特隆展開自己的翅膀,他手中的長劍已經發出巨大的光輝,他飛翔在世界之外,像是最純粹的戰士,抵禦著外域的侵略者。
屋大維垂下眼眸,雖然說他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但他的心中其實是飽含著忐忑的。他利用了某種方式,並借用了這位開創出來的道路轉生,就已經是拋棄了自己原本有過的公民的身份……但他畢竟還是外來者,他的同伴還對這人進行過強烈的攻擊,他無法想象自己會被怎樣的對待。
或許是被拷問出所有的秘密後再被殺死,他希望自己能夠少受點折磨,這也是他知無不言的原因之一。他已知自己無法抵抗眼前這人,還有埃梅斯,若真是知道了他的現況,那個人是絕不會允許他再活下去的。
埃梅斯咬著牙,用最快的速度在體感操作倉中飛快動作,伴隨著他的行動的,是空艇中愈發緊密的警告聲,他見著許多重要的部位同時告急,心漸漸地往下沉了下去。
陸千秋似是看出了屋大維的這種憂慮,他淡淡一笑,沒有再繼續停留在這裡,甚至沒有對其施加上某種限製,就像是一位普通的、上門拜訪的客人一樣,環視了一圈道:“看樣子,你在這裡過得應該還好。”
屋大維心中一緊,苦笑道:“這裡雖然和我之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樣,但是……我可能更適合簡單一些的環境。”
“既然如此,”陸千秋就微微笑了起來:“那就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吧。”
屋大維眨了眨眼。但陸千秋已經站起了身來,他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往外走。他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了,那兩位魔神、複生教的盧卡斯、還有一位看似幼小的少年,就一同跟著離去。耶穌看也不看他,阿斯蒙蒂斯倒是有些遺憾地望過來一眼,其他人也從他的身邊行過,隻盧卡斯落到了最後。
屋大維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他手邊的葡萄酒許久沒有動了。直到他的仆人前來收拾東西,他才慢慢地活動了下手腳。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一同前來的朋友毫不留情地殺死了他,並將他的屍體拋灑進外域,他苟延殘喘地躲進他人的地盤,卻被上門來的主人接納了下來。僅僅隻是詢問了一些有關那個背叛者的消息,就這樣放過了他,他就像是爬過巨像身邊的螞蟻,明明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卻還是這樣靜靜的、毫無所動地看著他離去。
連威懾都沒有,這樣強大卻溫柔的存在,就是通過了頭盔考驗的人嗎?屋大維久久無言。但他的心中,一種淡淡的歸屬感,卻像是嫩芽一樣,終於破開了黑暗,得以呼吸了口氣。
陸千秋沒有等很久,梅塔特隆就收斂了光芒,從天外降落下來。他形容有些狼狽,幾對的翅膀似是被折斷,但他的氣勢卻是強大而凜然的,他的手中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對方的衣著與裝束與此世之人截然不同,且其四肢俱被打斷,一張臉慘白如紙。
梅塔特隆見到陸千秋,那種鋒利的、凜冽的氣息就迅速消散開來,他笑容期盼又燦爛,充滿了闊彆已久的孺慕之情,他飛至陸千秋的身前,跪下恭敬道:“我主。”
在場的幾人都不意外,隻唯一的凡人盧卡斯大喘了口氣,隻覺著知曉了一件顛覆了之前所有、決不能讓人窺探到的事。
陸千秋令梅塔特隆起來。
耶穌滿懷好奇地打量著他,兩位的魔神滿懷敵視地瞧著他,而不論是哪一方,梅塔特隆俱都沒有理會,他隻是安靜地垂著頭,心中充滿了寧靜與歡喜。
他在天上時還猶豫過是否要與那怪模怪樣的東西繼續糾纏,但等到他心中忽然響起主的聲音的時候,那種遲疑與不決就立刻消失了,他幾乎是瞬間就爆發出了所有的力量,沒有一絲保留地要與麵前這個東西死戰!
他感覺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流灌進他的身體,他發出了迄今為止以來最強的一擊,打破了那種淡黃色的外在的保護罩,他終於見到了裡麵潛藏的敵人。對方的實力並不強大,強大的是他所操縱的這個載具,他在闖進的時候,還有一個冷漠的聲音正在不斷向他灌輸著一些所謂的“犯罪者遣返條例”……
埃梅斯艱難地抬起頭,他的四肢全都用不上力,就隻能像是蟲子一樣挪動著身體,他看向了陸千秋:“你……”
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如果麵前這位真的到達了那個境界,那麼,不論是他身後的群星公司,還是他所搭上的那條走私線的幕後主使,都不可能為了他,去與一位“宇宙之主”作對。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在於,對方對他的身份背景一點也不了解,也就是說,這人對他自己的強大並不自知,他也許可以就這一點,去糊弄住他……
他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見陸千秋微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在這一個刹那,埃梅斯心中大駭,他立即叫道:“你就不怕公司的大人物來找你麻煩嗎?”
陸千秋確實感覺到了一股阻力,那是潛藏在這人心魂之上的一道枷鎖,就像是一種保護,也像是一種監控。他依據著它,觸及到了另外的一道靈光,可對方僅僅隻是感覺到了他,就瞬間退散開來。他仿佛看見有一人畢恭畢敬地朝他躬了一身,然後才緩緩逝去。
埃梅斯驚恐地大叫起來,他感覺自己記憶就像是水流一樣往外流失,他想要用雙手將它們抓起來,卻怎麼樣也阻攔不住它們的離去,到了後麵,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容器,其中的容納物“空”了,他也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