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看起來如往常般沒有兩樣,但在普通人看不見的暗裡,不斷湧入的暗流將之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漩渦,無數有名的、無名的武人都通過各種方式攪入了其中。
玉骨宗與洞淵派都是從古早以前留下的江湖大派,區彆不同在於,一者沉入了暗麵,如今已淪為了刺殺之流;而一者則是與政府相靠近,成為了明麵上也是極有威能的勢力。至於其他,有些是衰落下來,風流雲散,有些則是在曆史中被他人取代,徒留一紙文書的記錄。
明皇的寶藏在唐朝以後,就幾次掀起動蕩,其中最有名的一次當屬兩百年前,當朝的皇帝派出了軍隊,將當時的武林門派都搜刮了一邊,然後掘地三尺,誓要將明皇破入傳說的秘密找到……可惜,他最終被那時的五位天人刺殺於金鑾殿上,朝廷受此重創,沒過幾代,就被新一朝推翻。由此可見,明皇的寶藏更像是一種野心家們杜撰出來的虛假之物。
但總有人心懷僥幸。尤其是這一次,傳出的消息更為真切些。因為它沒有提及明皇的墓葬,而是說到了當時的傳說羅浮真人葉法善,他在救下承平王的時候,曾親口承認,他的進階全賴明皇之恩澤,這也坐實了明皇擁有傳說之秘的傳聞。而這一次,更是據說有羅浮真人的手書,記載了與明皇最後一次相見的經曆,這無疑令某些人心中生出期望來。
張九齡乃是張家年輕一代的翹楚,在二十餘歲的年齡,就成為了軍部的少將。這一次,或許是為了平亂、或許是為了其他的因由,他被京中的一份調令給送到了這裡,與他一同過來的,還有駐守在城外的一支軍隊,這無疑是一種特殊的威懾,令城中爭奪“寶藏”之人,不得將普通之人卷入其中。
他很快就與此地的策應局主管李慕白進行了接洽,二者在縱觀全局的同時,也進行了一番切磋。在試探完彼此後,雙方就重新坐上了交流桌。
“有玉骨宗和明月宮的消息麼?”張九齡與唐時那位宰相同名,人卻更有鋒芒一些,他身上穿著一襲筆挺的軍裝,坐姿也像是一杆槍,整個人顯得極為有神。
李慕白依舊不改自己的慵懶,他淡淡笑著回應道:“明月宮早在月前就來到了這裡,她們住在煙雨閣裡,那是一家高檔的酒店,隻招待預定的會員,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玉骨宗就不得了了,剛來此地不久,就派人來刺殺我這個策應局的主管,也是目無法紀、對我毫無尊重了。”
張九齡笑了起來:“你沒有做些什麼嗎?”
他深知麵前這人身後便是洞淵派,其中高手無數,有名有姓的天人便是有三位之多,政府對待他們的態度都是安撫,怎麼容得那樣的挑釁?
李慕白想起了自己從那人手裡要來的聯絡的方式,他麵上就泛起一絲真切的笑。他早在找到刺殺者的時候,就調查了救下他之人的身份。相較於他們這些官方門派,他應該就是一位無意中卷入其中的普通人……或許也是一位值得交好的人。李慕白想和他做朋友,與那位殺手無關,純粹是出自他自己的內心。
他伸展了下身體:“我覺得可以通過他去瓦解玉骨宗的局勢。”
“你是認真的麼?”張九齡驚詫:“你應該知道,玉骨宗培養殺手,不僅在心理上給他們洗了腦,還通過功法給他們下了一係列的禁製,對於他們來說,死都比背叛來的舒服。”
李慕白沉默了下:“我覺著,他應該是找到了比一切都重要的東西。”
…………
陸千秋再次出行的時候,天氣依舊是個雨天。他降落在這個世界中的時候,身份與過往就在第一時刻主動生成,沒有給他添加任何的牽扯與麻煩。他的那一間公寓,也是按照正常程序落在他名下的……可謂是體貼極了。
他出來的時候,這座城市中的情勢已經到了一個萬分險惡的地步。三教九流的人穿梭而過,劍氣與琴音交錯不停,不同派彆的勾心鬥角、往來不休,真真是一個混亂無比的角鬥場。
他踩過一處水窪,就見到上方一道雪白的劍光飛過,似是刺中了一位婉轉笑著的妖女的臂膀。他還待再看,另一處跳出來的年輕人卻奪去了他的視線。見到有人停在這裡,他愣了一下,然後便飛躍過來,訝異道:“你是誰?”
他摸了摸頭,十分不解:“這一帶不是被封鎖了嗎?你一不通武功之人是怎麼過來的?”
陸千秋見到他那張頗為熟悉的臉,輕輕笑了下:“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武功?”
年輕人眼神迷茫:“你難道還是什麼很厲害的高手嗎?可我記下的雛鳳榜上沒有你這樣的人啊……”
他想了下,最後還是道:“你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剛才過去的是元都劍裴文和明月宮的楊玥,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真要是回轉過來看到你,縱使你不通武學,估計也會對你大加試探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