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方法(2 / 2)

青予安眼底有些驚訝,但旋即那驚訝便轉換成了笑意,他輕輕點了點頭,“好。”

青予安睡得並不安穩,甚至會偶然間驚醒,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直到目光落在正清身上才又恢複了清明,又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正清看著他緊蹙的眉頭,伸出手輕輕替他撫開了。

一個人能為了另一人將心魔渡到自己身上,算得上是天大的恩情了。

這因果怕是幾輩子都還不清的。

正清想不通青予安這般做的理由,師徒之間,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便是至親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她不能害了他。

青予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正清,他知道正清必定會想辦法將他體內的心魔祛除,但是母親留下的功法上寫得很清楚,化他人心魔入己身,為心魔化,或化心魔。

他知道自己化解不了這心魔,便知道自己隻剩下入魔這一條路可走了。

正清進來看到的就是青予安慘白著臉站在窗戶邊,似乎在考慮怎麼跳出去。

正清自打醒來一直積攢的怒火終於徹底爆發,她抱著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青予安察覺到她進來,轉身的時候動作微微有些僵硬。

“師父。”

正清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青予安在正清的目光下沒能堅持多久便不打自招,他道:“我隻是想、看看風景。”

大抵是從小到大正清都沒有教給他怎麼理直氣壯地撒謊,撒起謊來竟然連話都說不利索。

正清快要被他氣笑了,“殿下真是好本事。”

青予安最害怕正清叫他殿下,他衝正清無辜地笑了笑,放低了聲音道:“師父,傷口疼。”

正清渾身一僵,滿腔怒火像是被澆了一桶冰水,陡然熄滅了下來。

青予安從小到大都沒衝她喊過疼,更沒有撒過嬌。

且不說樂易樂臨,便是黃澤有時候想要個什麼東西,也會矜持地……纏著她……

唯獨青予安,她從來沒給過他機會。

正清冷著臉道:“知道疼還不滾到床上休息。”

青予安十分乖巧聽話地躺倒床上去了,就是動作有些費勁,正清看不下去,伸手扶了他兩把。

“師父,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青予安望著她道。

正清總是被他戳心窩子,饒是之前再生氣也不好發作,隻硬邦邦道:“還不是你自找的。”

青予安隻是淡淡地笑著,笑得正清有些不自在,她臨走前冷聲道:“這裡裡外外都是我設置的結界,彆瞎折騰了。”

“好。”青予安笑道:“我也想多陪在師父身邊。”

回答他的是哐啷的關門聲。

正清有些惱怒地瞪了那門框一眼,仿佛這般就能瞪到裡麵那人。

怎麼越長大話越多,還這麼讓人不愛聽。

正清拂袖離開,屋內的青予安緩緩地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正清非青蛇一族,無法像青予安一樣將心魔引回到自己身上,便想著將其煉化,然而古往今來從未有過先例,她隻能反複推敲確保其可行性。

“若實在不行,便讓予安殿下去曆劫吧。”黃澤道。

正在捏息壤玩的正清和正在禍禍花的殘雪齊齊轉頭看向他。

黃澤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被殘雪禍禍的花,以及被正清禍禍的息壤。

“你瘋了吧,青予安才二十來歲。”殘雪道:“你個活了兩百多歲的還沒下去曆劫呢。”

正清扔著那息壤,沉吟道:“倒也是個方法。”

“這心魔若強行消解必然不成,若於百萬年輪回之中逐漸消磨或可一試。”正清道:“隻是若解心魔,便要世世受苦,將那些黑暗負麵的東西生生嘗遍,放下……”

“他還隻是個孩子。”殘雪勸道:“你們是跟他有仇吧?”

“算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吧。”正清歎息了一聲:“他年紀太小。”

對於活了幾百萬年的正清而言二十年也就是打個盹的功夫,對於殘雪和正清幾百歲的人來說也是數日光陰而已,青予安在他們眼中可不就是個孩子麼。

“說起來你都活了幾百萬年為何還跟我們這些小輩過不去?”殘雪怒道。

“那你也學著樂臨喚我一聲姑姑?”正清笑眯眯道,還手賤拋了拋手中的息壤。

殘雪道:“不要臉。”

正清玩那塊泥巴玩了許久,臨走到底還是揪了一小塊拿回去給自家徒弟補身上的窟窿了。

殘雪在她身後罵道:“以後我要是再讓你碰息壤我就喊你祖宗!”

正清頭也不回地衝她擺了擺手,氣得殘雪直跳腳。

正埋頭卜卦的黃澤忽然手一抖,龜殼散落了一地。

“怎麼了黃澤?”殘雪轉頭問道。

黃澤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憂愁地望向了正清離開的方向。

絕凶無生……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