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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幾個餐位外,對方冰藍色的眼眸正注視著他。

喬禦遲疑片刻,回答:“是的,先生。丈夫死得早的話,妻子就會年輕不少,在華國境內更是如此。”

其實喬禦覺得自己胸懷並不開闊,比如他至今也沒能改掉隨時隨地咒死自己便宜爹的習慣。

他頓了頓,問:“您認識我?”

“之前在新聞上見過你,來自東方的神秘數學家。我叫伯納德默克爾。”伯納德遙遙舉起了紅酒杯,誇了一句,“你的德文很流暢,而且說起來很好聽。”

誇完後,伯納德就下意識閉上嘴。

因為他的誇獎竟然真心實意,而不是商業性客套。

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自己應該減少和這個亞裔的接觸。

喬禦對此反應既不殷勤也不冷淡,很有分寸感地說了聲“謝謝”。

伯納德頓時又忘記上一秒對自己的警告:“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參加IBS嗎?”

“先生,”喬禦這才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側過頭看向他,“我還在讀大學,專業是生物。”

伯納德之前在會議廳看到喬禦的時候,對方通常都隻有一個人。他還以為喬禦是自己來的呢。

釣魚的最高境界,是讓魚自己上鉤。

喬禦禮貌地和他閒聊了幾句,看了眼時間:“8點半大使館會派車來接,我的導師還在等我,我該走了。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仿佛出於客套,他遞給了伯納德一份論文冊。

“這是我導師的論文,如果有空的話,可以隨便看看。”

在學者間,遞論文就相當於遞名片,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喬禦彎腰的瞬間,伯納德覺得鼻子聞到了月桂淡雅的清香。

他坐在餐位上,腿翹了起來。

手裡還拿著那本印著張開偉名字的論文冊。

因為是國際會議,論文冊都是用英文寫的,自然不存在什麼障礙。

伯納德隨手翻了兩頁,發現最後麵竟然還附有喬禦的論文。

他大學本科數學,研究生金融,對數學公式不算陌生,但看喬禦的論文卻莫名有種似懂非懂的荒謬感。

不過,這不妨礙伯納德看出這篇論文在寫什麼。

論文最後,甚至特地有一行備注:受限於技術原因,暫時隻有理論推導,無實驗數據給出相應支持。

伯納德心念一動,腦海裡驟然劃過一個念頭:這技術,他們默克爾可以給啊!

而且,這是雙贏。

他剛準備起身去追喬禦,但在片刻後,又慢吞吞坐下。

“托馬斯,”伯納德托住下巴,“我們技術剛好推廣受阻,這時候恰巧出現了一個實驗匹配我們的技術。這個實驗如果成功,又必定震驚世界。你怎麼想?”

托馬斯道:“他腰真細,先生。”

伯納德:“……”

媽的,要不是托馬斯從小就跟著他長大,伯納德肯定現在就讓他滾去找公司財務了。

*

喬禦今天到了會議中心,乾的事和前幾天沒什麼差彆。

有人把IBS當社交平台,但是對於他們這種第三世界國家的學者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

在這裡,你可以近距離和大牛學者接觸,也能聽到他們毫無保留的學術報告。

下午3點,喬禦放下筆,揉了揉眉心,從學術報告廳出來,主動站在門口等待。

片刻後,伯納德和他的壯漢保鏢從裡麵走出。

伯納德取下墨鏡,臉上掛起了從容不迫的微笑:“好巧,又碰見你了。喬禦。”

最後兩個字,伯納德說的是中文。

他的中文發音並不標準,但聽上去有種特彆的韻味。

喬禦回答:“是的,先生。這已經是我今天第6次看到您,我可以懷疑您在尾隨我嗎?”

伯納德的腦袋戰術性後仰:“尾隨也太難聽了……好吧,其實是這樣的,我看了你的論文,對你提出的假設非常感興趣。”

喬禦的眉微微挑起。

“雖然有些冒昧,介紹一下,我是默克爾密理博的部門經理。我們正在推廣一款新的細胞即時譜係示蹤係統。”伯納德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產品介紹冊,“正好和你的論文推測相得益彰,也許你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去試一試?”

現在是IBS大會的第3天。

要是今天尋找到c-kit+細胞和心肌細胞的全部分化路徑,就能知道喬禦的推測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假如結果無誤,伯納德也不介意把那位哈佛的教授推下神壇。

據他調查,這些年因為無數次實驗失敗,已經有不少人對安維薩教授提出質疑。

看吧,魚上鉤了。

喬禦唇角微微上揚,禮節性地回握了一下伯納德的手:“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