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謝刃已經隨手從攤子上拔下一個糖人,跑兩步追上了風繾雪。
被攤主攔住的璃煥無語問蒼天,你買那玩意乾嘛,我真的已經沒有月錢了!
謝刃將糖人往前一遞:“給!”
風繾雪看了一眼:“太醜,不要。”
“下回給你弄個好看的。”謝刃陪著他走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攝魂術的?”
風繾雪:“忘了。”
謝刃解釋:“其實我倒不在乎攝魂不攝魂,但邪術畢竟於自身無益,你以後還是少用為妙。”
風繾雪:“省事。”
省事也不能事事都靠攝魂啊!謝刃熱血上頭,很有氣概地大包大攬:“這樣,你教給我,以後這種傷身的活我來乾!”
風繾雪依舊是兩個字:“休想。”
說完之後又懷疑地看著他:“你買糖人送我,就是想學攝魂術?”
謝刃聽得吐血:“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才不想學邪術,我是在關心你好不好!”
風繾雪往前走:“不信。”
謝刃深呼吸幾口,不行,要冷靜,要成熟,要寵辱不驚。
然後繼續跑著追上去:“我真的沒有!”
氣死了。
四人又在春潭城中打探一圈,中午正想隨便尋一家館子吃飯,迎麵就飛來一張攬客傳單,上頭畫著雞鴨魚肉山珍海味,對饑腸轆轆的旅人來說分外有誘惑力。墨馳笑道:“杏花樓,阿刃,這家新開的酒樓倒是與你有緣,賣的也是你的家鄉菜。”
風繾雪聽到之後:“那我們就吃杏花樓。”
這種攬客傳單是不必寫地址的,點燃後就會化作一小簇光暈,晃晃悠悠飄在前頭,將客人領到店鋪中。謝刃還惦記著要重新買個好看的糖人,千挑萬選弄了個穿粉裙子的姑娘,璃煥評價:“你這什麼審美。”
“你懂什麼。”謝刃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底氣,總之充滿信心地就去獻寶了,結果風繾雪隻看了一眼,覺得眼睛遭到汙染,堅決不肯接到手中。
謝刃:“……”
璃煥站在巷子的前頭,奇怪地說:“咦,這裡怎麼沒路了?”
不僅沒路,而且光暈也消失了,儘頭是一堵黑漆漆的高牆。四人剛開始以為傳單出了問題,沒多想,轉身要原路返回,誰知越走越偏僻陌生,走到最後,更是完全換了另一條路。寂靜的,沒有任何聲音,高聳黑牆夾著一條慘白窄道,白霧繚繞,連一絲風都感覺不到。
風繾雪沉聲命令:“禦劍!”
四道寒光同時出鞘,兩側的牆壁卻也跟著陡然拔高,任憑劍飛得再高,牆總能以同樣的距離阻隔住視線。
璃煥心慌:“什麼鬼東西!”
風繾雪雙目緊閉,從黑牆白霧中,敏銳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怨氣,與在長夜城感受到的相差無幾,便道:“是九嬰。”
“的確是九嬰。”謝刃說,“先下去吧,禦劍怕是飛不出這迷陣,等會兒,那裡好像能看到一座高亭!”
“是城裡的撈月亭!”璃煥喜道,“走,咱們衝破白霧,說不定就能出去。”
劍氣如霜寒,颯颯穿過半空,白霧依舊紋絲不動。風繾雪眉頭微皺,一手拉住謝刃,與他一道落在高高的涼亭頂上——的確是撈月亭,卻不是春潭城裡的撈月亭。
而濃厚的霧也突然在此時開始消散,華光萬裡傾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座城池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四人腳下,也有亭台樓閣,也有小橋流水,小販叫賣,小孩笑鬨,三五遊人結伴,甚至還能聞到飯菜酒香。
璃煥問:“是幻象嗎?”
墨馳從袖中取出一枚木鏢,按下機關飛入城中,一路打得房簷“咚咚”作響,還險些絆倒了一名賣菜的大叔。
“不是幻象,是真的,不過不對啊,這地方怎麼這麼眼熟,我們是不是曾經來過?”
正說著話,城裡突然就有人開始吵架了,吵得還挺激烈,仔細一看,原來是豬肉攤子的老板娘在教訓自家相公,罵到後來仍不解氣,乾脆扯著他的頭發開始往家裡拽,街坊四鄰聽到動靜紛紛出門,有相勸的,有掩嘴偷笑的,還有趁機偷豬下水的,一時好不混亂。
豬肉攤,老板娘,謝刃腦中轟然一響:“是那座微縮城池!”
酒樓、客棧、小橋流水……可不得眼熟,因為幾人曾經一有空閒,就趴在桌邊專心致誌看這群人過日子,隻是萬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成為城中人。
城池的圖紙是落梅生親筆所繪,前後共修改百餘次,想來對每一個細節都已爛熟於心。九嬰若附於他身上,想造出一座同樣的城,並不算難。
璃煥驚愕:“他將我們困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謝刃合劍回鞘:“管他有什麼目的,先想個辦法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