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在院中的厲王靜靜地坐了良久, 待他端起茶杯欲飲時,才發覺茶早涼了。
厲王將茶擱在一旁, 站了起來, 打開院門, 走了出去。
跟隨在身後的暗衛麵麵相覷,這麼晚了殿下這是要去哪?
厲王本是覺得這天氣悶熱的讓人升起了一絲煩躁, 便出來走走。
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昨日送她離開的長廊前, 那雙霧蒙蒙的淚眼仿佛就在眼前,以及指尖殘留的觸感似乎還未消失。
昨日還好好的, 今天就病倒了。
本就嬌氣,如今受了委屈又病了, 指不定又是哭成了淚包了。
清冷狹長的鳳眼如濃墨一般看不出情緒,他手指撚了一下, 朝身後的暗衛低聲道:“你們都退下, 不用跟著。”說完便朝南邊走去。
留在原地的暗衛們,都看向他們的頭領,其中有人問道:“老大,我們真的不跟上去嗎?殿下的安危怎麼辦?”
暗衛頭領斜斜的看他一眼, “沒見殿下不讓咱們跟著麼,彆壞了殿下的好事,不然殿下下次找人練武的時候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那人縮了縮脖子, 一下想到這種可能性,趕緊閉上了嘴。
……
夜已深,住在南邊小院子裡的人都已經安寢了, 就連守夜的婆子丫鬟都瞌睡連連打著盹兒。
一道黑影如輕風一般,未驚動任何人閃進了一間屋子。
今夜的月光很亮,從窗外透進來的銀輝能夠看清屋內的模樣。
桌上放著的一個東西讓厲王的目光頓了頓,他認了出來,這是他給她引路的燈籠。
厲王皺了皺眉怎麼還擺放在桌上?她身邊的丫鬟做事也太不儘心了。
他朝寢床看過去,床幔被放了下來,隻隱約見到裡麵被子拱起的弧度。
他走了過去,未發出任何聲響。
站在床前伸手將床幔撩起,見到的一幕使得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最先入眼的是一條玉白的腿從被子裡伸了出來,寢襪早就不知道被蹬到哪裡去了,薄薄的綢緞褻褲被卷了些上來,露出了一小節雪白的小腿。白淨小巧的腳丫子安靜地蜷縮著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厲王的眸色更深了,而眉頭擰的更緊。
儘管是夏日,可夜深了如此睡姿,如何不會受涼。
厲王朝她臉上看去,巴掌大的小臉正側向外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嘴唇倒是紅潤潤的。隻睫毛不時輕顫,似是睡得不□□穩。
倒是沒有如他想象中的偷偷躲起來哭泣。
已經瞧了她一眼了,也就該離開了。
床幔放下一半,他又重新撩起,沒忍住伸手捉住那條玉白的腿輕輕地給塞到了被子裡,收回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那隻玉足,忍住想捏一把的衝動,厲王將床幔放下,如來時一般悄無聲地離開。
第二日,綠柳端著水過來伺候蘇南柔起床。
她擰了帕子遞給蘇南柔後,一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左右扭了扭脖子。
蘇南柔見狀問道:“怎麼了?”
綠柳回道:“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兒起床後就覺得脖子和肩膀酸痛,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落枕了。”
“那你趕緊在一旁休息,我自己梳洗便可。”蘇南柔穿上繡鞋正要站起來。
綠柳攔住她,“姑娘,我無礙的。動一動就好多了。”
她怕蘇南柔不信,又甩了甩手臂給她看,“姑娘,你看,我就是捏一下,動一動便好了。姑娘不必擔心我。”
蘇南柔見綠柳真無事了便放下心來。
淨好臉後,蘇南柔在妝台前坐下,綠柳幫著她梳頭,看著鏡中的蘇南柔說道:“姑娘今日的氣色要好多了,昨晚一定睡的很安穩吧。”她知道她家姑娘有時候會半夜驚醒,可她又不肯讓她陪夜,所以每每都擔心她睡得是否安穩。
蘇南柔被綠柳這麼一說,不由一笑,“還行,就是有點累。”
綠柳不解,“為何會很累呢?”
蘇南柔被綠柳那認真的模樣逗笑了,說道:“隻是夢到了被一隻大貓追趕,我慌忙的爬上樹躲避,不小心滑落了鞋子卻被那大貓舔了一口腳丫子。還好,我及時往上爬,才避免成為那大貓口中的食物。”
綠柳感歎道:“那實在太驚險了,還好隻是夢。也難怪姑娘會說累呢。”
綠柳將蘇南柔的頭發梳好後,給她簪上一隻碧玉垂珠釵,歪著頭問,“姑娘,這樣會不會太素了點?要不要再加朵絹花?”
蘇南柔搖了搖頭,選了一對薔薇□□眼石耳墜,“就加這個吧。”
綠柳給她戴上後,誇道:“還是姑娘好眼光,非常襯你的膚色,小巧又好看。”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素淨了,既然姑娘不想戴絹花,便戴上個顏色鮮豔些的耳環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