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放學的時候,同路回家的幾個男生還陰魂不散的跟著雪竹問她:“裴雪竹,你和遲越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雪竹咬著唇,狠狠瞪了眼這幾個男生,握著拳頭佯裝沒聽見,誰也不理。
祝清瀅擋在雪竹身前,朝男生們吼道:“你們煩不煩啊!小竹根本不喜歡遲越!”
“她不喜歡遲越那祝清瀅你喜歡遲越咯?”一個男生刻意挑事說。
“……”祝清瀅無語,“你們這些男生無不無聊啊,一天就知道說喜歡喜歡的,難怪學習成績這麼差!”
“切!三好學生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是這麼說,可男生們還是因為學習成績這件事小小地自卑起來,又解氣起哄了幾句,便背著書包朝著校門口大步笑鬨著離開了。
雪竹這才小聲說:“瀅瀅,你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祝清瀅沒聽清,湊過耳朵問:“啊?你說什麼?”
“我明明最討厭的就是遲越,為什麼要說我們兩個那個……”雪竹滿是屈辱的咬唇,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小聲啜泣起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要是喜歡他我就是小狗。”
祝清瀅歎了口氣,安慰她:“我知道的。這些男生就是這麼無聊,你彆理他們就行了。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和後天都不上學,等星期一他們就忘了,到時候就沒人說你和遲越了。”
雪竹吸了吸鼻子。
“嗯。”
有了好朋友的安慰,雪竹的心情終於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回到家以後,雪竹沒有看電視,而是破天荒的坐在自己的學習桌上,掏出作業乖乖的伏桌寫了起來。
宋燕萍下班回家的時候照例摸了摸電視後蓋,居然是涼的。
再一看房間裡乖乖寫作業的雪竹,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家門。
“小竹,你在寫作業嗎?”
雪竹頭都沒偏,淡淡說:“嗯。”
“你怎麼了?”
“沒怎麼。”
過了半個小時,雪竹寫完了一門作業,又主動的坐在了鋼琴前,練了四十分鐘的鋼琴。
反常,太反常了。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吃晚飯,雪竹居然也不鬨著要看動畫片,而是讓出了遙控器讓爸爸看新聞,這下不光是宋燕萍覺得反常,就連裴連弈也覺得雪竹吃錯藥了。
可是問雪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女兒也隻是低著頭堅持說沒什麼事,堅決不肯開口。
宋燕萍沒法,隻好去請救兵。
她到隔壁把今天回家的孟嶼寧給叫了過來。
“小竹有點奇怪,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肯跟我們說,寧寧你幫阿姨問問小竹。”
孟嶼寧剛到家,身上的校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匆匆被宋燕萍叫到他們家去看雪竹的情況。
雪竹這時已經洗了澡,穿著白色的小睡裙坐在桌子旁寫作業。
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水滴順著發尾滴在作業本上,可是她好像完全沒有發現,自顧自緊緊握著筆往作業本上戳。
宋燕萍朝孟嶼寧聳聳肩,小聲說:“絕對是有心事。”
接著她將房門關上,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孩子。
“小竹。”孟嶼寧開口叫她。
雪竹抬頭,不鹹不淡的看了眼孟嶼寧,平淡的打了個招呼:“哥哥你回來了。”
“……嗯。”
孟嶼寧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往日星期五,小竹總會在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等他,看到他時會跑過來,抓著他的衣服仰頭看他,說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然後牽著他去陪她回家看她最愛的動畫片。
今天她非但沒有去公交車站等他,還對他的到來反應怏怏。
“阿姨跟我說你有心事,”孟嶼寧彎下腰看她,“怎麼了?”
雪竹抿唇,還是搖頭,伏在桌前的身子越來越低,眼看著連頭都要磕進桌子裡。
孟嶼寧用手抵著她的額頭,讓她抬起頭來。
“離得這麼近還怎麼寫作業?”
雪竹仍是執拗地低著頭,低聲不耐道:“你彆管我了。”
“到底怎麼了,”孟嶼寧摸摸她的頭,柔聲耐心地問她,“連哥哥都不能說嗎?”
她和班裡的男生傳緋聞了。
這種破壞她小學生天真可愛的形象的事情怎麼能說。
所以無論剛剛吃飯的時候爸爸媽媽怎麼問,她都不願意說出口,大人們又怎麼會懂小孩子的苦惱,可能在大人們的眼中,這是件有趣又好笑的事,可是在小孩的心裡,這就是天大的災難,不亞於地震火災的人生大危機。
雪竹甚至害怕星期一去到學校還會有同學說這件事,甚至想過星期一裝病請假不去上課。
可她覺得哥哥應該是可以說的。
哥哥也還是小孩,應該懂她的想法。
雪竹喃喃道:“那我跟你說,你不能告訴我爸爸媽媽。”
“好。”
“我們拉鉤。”
“好。”
拉完鉤,雪竹終於肯說了。
她把遲越這個討厭鬼的種種行為和她莫名其妙被同學們起哄和遲越是一對的事結結巴巴的告訴了孟嶼寧,這件事讓她覺得又生氣又丟臉,說出來後,雪竹也害怕孟嶼寧笑她,小心翼翼地用一雙似泣非泣的大眼睛望著他。
雪竹噘著嘴求他:“哥哥,星期一我不想去上學了,如果我媽媽不答應給我請假,你能不能假裝是我的家長打電話給我的老師請假啊?”
孟嶼寧敲她的頭:“你說呢?”
就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的。
雪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因為這種無聊的緋聞就能不去上學,可他們都不是她,壓根不會明白她的苦惱。
“我真的好討厭遲越,我又沒有惹他,他為什麼總是惹我。如果不是他總是惹我,彆人根本不會覺得我們是……那種關係,也不會說我喜歡他,”雪竹低聲狠狠道,幾乎要咬破嘴唇,“哥哥你也是男的,你知不知道遲越他到底是有什麼毛病老是惹我?”
孟嶼寧微微啟唇,卻沒說出一句話來,麵對她的煩惱突然有些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