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留宿【二更】...)(2 / 2)

鄰家哥哥 圖樣先森 13739 字 6個月前

那個稱霸小區的孩子王,教小竹翻花繩,踢毽子,跳皮筋,還教她念“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的賀箏月。

那個總是喜歡追趕時髦,教弟弟們玩勁舞團,教他們怎麼用“我汗”、“暈”這類流行詞彙和網友聊天的賀箏月。

那個愛看少女漫,天天喊著要嫁給流川楓的賀箏月。

那個少女情懷總是詩,肆意而又張揚的女孩子。

那個在婚禮上和丈夫相擁親吻,笑得甜蜜又幸福,令他不得不放下多年情愫,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家姐姐。

她生產那年他有特意去上海看望過她,當時嶼寧和小竹都在境外趕不回來,病房裡,所有人都圍著那一對新生兒,唯有他注意到旁邊的病床上,因為剛生產完渾身脫力,憔悴疲倦到極點的賀箏月。

他心疼地叫了聲姐,替她掖了掖被子。

鐘子涵不知道,他是第一個進病房,沒有先去看新生兒,而選擇先慰問她的人。

車子開到醫院,鐘子涵沒急著回科室,先帶賀箏月去了心理科的樓層。

心理科主治老張是比鐘子涵大幾屆的同院師兄,算是科室扛把子,因為是老熟人,他也不多耽誤,直接帶賀箏月去了老張的辦公室。

老張正在嗦泡麵,抬起頭有些無奈地衝師弟說:“子涵呐,你朋友們的心理狀態都不好,你這個做大夫的平時要多關心關心呐,怎麼一個兩個都有問題啊。”

“每天找你看病的那麼多,我就今天帶了我姐過來,什麼一個兩個的,彆把你的病人都算我頭上,我又不是拉客的。”

換上白袍的鐘子涵交待好事情,又匆匆坐電梯趕回自己的科室。

***

雪竹醒過來的時候,麵前一片黑。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這是在孟嶼寧家。

嚇得趕緊坐起身來,往窗戶邊瞧了一眼,因為窗簾是遮光的,所以她也看不出來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夜晚。

雪竹畏畏縮縮下了床,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晚上,顫巍巍拉開了窗簾。

“……”

白色月光順勢溜進了臥室。

晚上,而且是深夜。

除了徹夜工作的路燈和霓虹,她俯瞰之下的大半個城市幾乎都進入了睡眠。

嘉江上方白日總是堵得水泄不通的橋麵,這時候也隻零星駛過幾輛車。

不知從哪個方位傳來長途卡車的鳴笛聲,還有不知死活的深夜飆車黨死神召喚般的汽車引擎聲。

一定很晚了。

她站在窗邊不知所措了至少半分鐘。

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雪竹深呼吸,最後打開了房門。

客廳裡沒人,隻開著一盞小功率的照明燈,雪竹四處看了看,彆說是鐘子涵和賀箏月,就連孟嶼寧都沒看見。

雪竹小跑到沙發邊,順利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點亮屏幕,祈禱時間不要太晚。

手機上碩大的“1:30”刺痛了她的眼睛。

淩晨一點半。

她居然一覺睡到了淩晨!而且是在孟嶼寧家裡!

雪竹抓著頭發崩潰幾秒後,認命地去找這個家的其他人,她感覺自己現在特彆像在玩恐怖遊戲,說不定孟嶼寧他們幾個早就被乾掉了,隻剩下她在這裡尋求生存的出路。

晃了晃腦袋,撇掉這些胡思亂想,雪竹試著喊了聲:“嶼寧哥。”

沒人應她。

雪竹咬唇。

不會真是有強盜入室把孟嶼寧給乾掉了吧?

為了給自己壯膽,雪竹打開了客廳天花板正中央功率最大最亮的燈。

先去了客臥,她記得鐘子涵在客臥睡午覺,說不定這時候他還在睡。

結果客臥的床上空無一人,雪竹大失所望,又穿過次廳來到了書房。

她敲了敲書房的門,沒人應,雪竹小心轉動門把手,幸好門沒有鎖。

一邊祈禱千萬不要來個開門殺,眯著眼睛緩緩推開了書房的門,還好這不是在拍恐怖電影,沒有妖魔鬼怪突然躥出來嚇唬她,書房裡光線昏暗,光源來自桌上的台燈。

桌上散著一遝文件,電腦屏幕自動進入了休眠狀態。

雪竹是真的怕了。

在不熟悉的環境裡,連主人都不見人影,沒什麼情況比現在更詭異的了。

小時候被賀箏月的鬼故事嚇出了童年陰影,導致她到現在都不太敢看恐怖電影,偏偏從本科到研究生的室友都是恐怖電影的終極愛好者,常常拉著她在寢室裡關了燈看,最後嚇得誰也不敢單獨睡,兩個女孩子勉強擠一張小床。

此時她腦海裡全是電影裡的那些恐怖鏡頭,畫麵越是不想想起越是清晰。

“小竹?”

熟悉的聲音,但因為出現得太過突然,雪竹還是被嚇到了。

“媽呀!!!!”

人嚇人嚇死人,站在她身後的人也被嚇了一跳。

男人眨眨眼,臉色呆滯,恍了幾秒的神,然後看著眼前的人嚇得像兔子似的原地蹦了兩下,撒腿就要跑,他下意識拉住她。

“小竹,是我。”

雪竹一身冷汗,呼吸還有些急促,臉色煞白,顯然是剛剛被嚇慘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過腦子地傻乎乎問:“你活人死人啊?”

孟嶼寧哭笑不得,掐了掐她的臉,慢悠悠地說:“我是活死人。”

“……”

雪竹緩過勁兒來,二話不說朝他胸口狠狠來了一拳:“嚇死我了,哥哥你就不能提前出個聲啊?”

收下她的拳頭,孟嶼寧有些冤枉地反訴:“到底是誰嚇誰?”

本來在書房工作,結果卻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跟個木頭人似的杵在他的書桌前。

雪竹也不想計較誰嚇誰,走出令人後怕的書房,又看了眼手機,滿臉的無助:“已經快兩點了,嶼寧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我的車借給子涵了。”

“那――”

看她一臉便秘的表情,孟嶼寧失笑:“十點多的時候我有敲門叫過你,但你沒有醒,就給你媽媽打了個電話,她讓我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家。”

要是換彆的人,估計宋燕萍會讓人打個車送雪竹回家。

但因為是孟嶼寧嘛,所以情況不同。

雪竹在孟嶼寧家裡過一夜又能怎麼樣。

安心。

不用猜,她媽肯定是這麼想的。

雪竹有些無語,又不是真的親兄妹,怎麼除了她所有人都覺得她和孟嶼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安全?

再說了就算是親兄妹也有骨科的可能性。

是看不起她還是看不起孟嶼寧?

剛和好沒幾天,這時候要是執意回家,那也太矯情了。

雪竹說:“那、那我睡哪兒啊?”

“你睡主臥吧,我去客臥,”孟嶼寧指著洗手間的方向問,“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

“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嗎?”

“嗯,我給你拿出來了,放在盥洗池旁邊。”

孟嶼寧又帶她去了浴室,問她:“要洗澡嗎?”

廢話。

雪竹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彆說天天洗澡,有條件的時候一天洗兩次三次都是有可能的。

她身上本來就穿著孟嶼寧的衣服,即使不穿褲子,長度差不多也能到大腿,遮得住。

但她醞釀了半天,聲音跟蚊子似的:“哥,有褲子嗎?”

孟嶼寧愣了半天才說:“我去便利店給你買套新睡衣吧。”

離小區不遠的生活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吃的用的都有,一到半夜生意巨好。

雪竹不太放心孟嶼寧身為一個男人的品味,於是提議:“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孟嶼寧此刻意外地不好說話,沒有答應她:“你留在家,先把澡洗了。”

“我待會回來再洗也是一樣的。”

男人歎了口氣,伸手摁在她頭上,嗓音極輕:“傻妹妹。”

“我不在家裡,正好趁這段時間,你身上的衣服如果不方便機洗的話,可以用手洗乾淨曬好,”似乎是怕她不明白,他又提醒得明顯了些,男人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勾著唇笑了,“記得曬在主臥的陽台上,我不會進主臥的。”

雪竹:“……”

說完這話,他耐心地等她反應過來。

然後看到她以耳根為起點,到鎖骨上方為終點,慢慢地被紅暈染透,一臉想罵人又不敢罵的表情,隻能呆在原地無能狂怒的樣子。

他眼底的笑意又比剛剛更深了些。

這反應,應該是聽懂了。

孟嶼寧。

你、這、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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