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司馬逍遙(1 / 2)

林淵收斂了心神,隻是含上一抹恬淡如秋月的微笑,說道:“既然你要去,我必定是要奉陪的。”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如果你身體尚佳,我自然是樂意有你奉陪的。”

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夠拒絕花滿樓的笑容,也很少有人會拒絕讓他相陪。

這世上或許再也難以找到像他這樣身遭不幸,卻又如此恬淡自足,溫潤如玉的君子了。

而無論是誰,有了這樣的謙謙君子做為朋友,都會打從心底裡感到歡欣暢然的。

而待陸小鳳的身影逐漸遠去,腳步聲也聽來不甚清晰的時候,林淵卻忽然沉下眉頭,扶了扶額頭,一雙暗沉無神的眸子乍看之下猶如黑曜石一般,細細一看,卻似乎更像是深不見底的幽邃。

然後他抬起了頭,忽然歎了口氣。

——司馬逍遙?司馬……逍遙?

原來的劇情裡好像沒有這貨的存在吧?

不知為何,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林淵聞到了一股濃濃的世紀之交的網絡文學氣息。

來之前他便將原著翻得滾瓜爛熟,自然知道原劇情裡陸小鳳是和花滿樓兩個人手牽手一起走,然後才到萬梅山莊求助西門吹雪去殺敵的。

而且花滿樓雖然眼盲,其他方麵倒是沒有什麼大災大病。

至於這位風朗俊逸的翩翩公子為什麼會忽然有了嗜睡的病症,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肯定與這位忽然冒出來的司馬逍遙有些聯係。

即使是柔弱如小花兒的蝴蝶,輕輕一翻也能生出撼天颶風,更何況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呢?

不過關於他的身份也並不是無跡可尋,原住民,違法穿越者,其他世界裡卷進來的無辜過客,僅此三項而已。

第一個可能和第三個可能都不要緊。

但若是第二個,那倒是有些麻煩了。

若是初出茅廬的新手,碰到這種情況自然是舉報為主。

但就算是違法穿越,那也分兩種情況,情況不同,舉報之後的結果也就天差地彆。

棋差一步,何止是滿盤皆輸,隻怕是萬丈深淵。

因為交不起費用而借著地下組織偷渡的人倒是不多,舉報了也算是小功一件。

但還有一種人並非

資金不足,而是因為後台強大,則想直接越過報名登記注冊等繁瑣程序,帶著一係列違禁物品,雄糾糾氣昂昂地跑到異界稱王。舉報這種人,則很有可能惹上官司,被反咬一口也說不定。

而林淵則一直在猜測會否有些膽大妄為之人受不了這許多拘束,帶著些不該出現的東西跑到異界逍遙。

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他也許是猜對了。

就算是猜對了,從未碰到過的情況也還是謹慎處理些比較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因為遇到突發狀況而有些隱隱的興奮。

可事實上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他都是不該興奮的。

林淵也揉了揉眼睛,然後默默地沉了下去,任水沒過白潤的脖頸和四散的發絲。

沒經過同意就上了人家的殼子,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占太久時間,隻能在任務之後做些彆的事情儘力彌補。所以也是時候讓花滿樓醒過來了。

感受到溫水慢慢變涼之後,花滿樓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唇角一揚,便是一絲極淡極淺,如春風拂水的微笑。

自從上月初三開始,他便似乎患上了嗜睡之症,平日裡總是三番五次地睡過去,迷迷蒙蒙地總是任彆人怎麼叫也醒不過來,即使是看了大夫也查不出原因。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但花滿樓卻並不十分在意。

這花花世界有的是值得去聽去看的事,又何必在意區區小病?

而這大概是很多無病無災的健康人都沒他過得那般恬淡自足的原因。

隻是方才意識全無,恐怕又是睡了過去。

看這原本冒著熱氣的水已經逐漸轉涼,應是過了一段時間了。

他便如孤鶴般輕輕一縱,在未落地之前便拿了掛在旁邊的雪白無痕的雲錦深衣裹在了身上。

即使是雙目失明,多年下來,他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料理自己的生活。

有人曾把這稱為失明的無奈,有人則覺得,這是那張溫柔麵孔之下深掩的堅韌和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