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霧重重(捉蟲)(1 / 2)

夢櫻蝶若是笑得委婉矜持些,確能看得出其中有些慘淡淒豔的味道,可惜她似乎是用力過猛,使得那張臉幾乎皺成了一朵迎風而立的菊花。那麵容算是遠看還是楚楚動人的,可靠近了,便會發現她的麵上如粉刷牆壁一般塗了重重□□,卻讓顆顆粒粒的痘子突顯起來,襯著額頭猶如月球表麵一般坑坑窪窪。

基本上,結論就是:遠看很朦朧,近看很抽象。

林淵雖然很想用上在鏡子麵前練習了很多遍的高貴冷豔的一瞥,但考慮到如今的狀況,一絲和婉如春的微笑總是最好的選擇。

心底卻有浪潮席卷開來,花滿樓像是驚歎,又似是疑惑道:【如此……不愧為江南名妓。】

來不及細想花滿樓話中深意,林淵便將眸光便漸漸收斂於一處,為防再度中招,他實在不敢再直視眼前的人,卻也不敢消除明目狀態。

他緩緩上前,展開了手中的折扇,微不可查地扇了扇風,驅走那絲絲縷縷彌而不散的胭脂水粉味,麵上一派溫文自若道:“夢姑娘好。”

“花公子請坐,我這就過來。”

夢櫻蝶便起了身,嫋嫋娜娜地如一隻出水芙蓉一般走了過來,雖然她每次扭腰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破物理的極限。

她明知道花滿樓看不見,卻還如此搔首弄姿,看來這已經成了她平時的習慣。

不得不說,習慣的力量還真是可怕。

林淵在桌邊坐了下來,雙眉一軒,便曼然一笑,道:“姑娘可是陸小鳳的朋友?”

雖說陸小鳳平時處事一向有**的傾向,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唾棄陸小鳳的交友原則。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因為像林淵這種人,天生就能從觀察某些人的行為舉止的過程中得到許多樂趣。

至於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樂趣。隻需稍微想象一下他在工作辛苦之後,會去看看那些不用費腦子的腦殘狗血雷劇,以此獲得智商情商上的優越感,得到順暢身心信心倍增的效果,大概就可以理解了。

“我是他的朋友,也是花公子你的朋友。”

夢櫻蝶坐在林淵身邊,兩丸水銀一般的瞳孔幽幽一轉,輕

輕一笑,如同塗抹了植物油一般的唇上更是星光點點,璀璨生輝。

“哦?”林淵微微低頭,避開那兩片嬌嫩可人得如同新鮮出爐的香腸一般的性感厚唇,收了折扇,擺在桌上,悠悠道,“既是朋友,那我們便不談風月。”

“花公子還真是風趣。”這話一說完,夢櫻蝶便霎時間發出了孩子一般銀鈴般的笑聲。可惜由於聲音頻率過高,且有如長江黃河一般綿綿不休浩渺無窮之勢,便隻能在林淵心中與某樣殺傷性聲波武器劃上了等號。

花滿樓隻在心底微微一歎,道:【這實在是個……很特彆的女人。】

他似乎想儘辦法用文雅脫俗的詞語去形容這個女人,但卻最終以失敗告終。

林淵對此並不意外。

事實上,如果花滿樓真的能想到,他才覺得意外。

不過他仍是要做出些回應的,因為不知不覺間,夢櫻蝶已經與自己拉近了距離,還試圖將自己的塗滿了各種花香的纖纖玉手伸過來。

林淵不動聲色地瞅了瞅她指甲上塗著的鮮紅的愛心,側了側頭聽了聽某些聲響,忽然說道:“我這次前來,是想問姑娘一件事。”

夢櫻蝶笑道:“你說吧,妾身若能做到一定去做。”

林淵在心中自動過濾了那個非常具有違和感的自稱,淡淡一笑道:“不知夢姑娘可否見過峨眉派的蘇少英蘇少俠?”

夢櫻蝶眉間一顫,銅鈴般的眼中一絲駭然如流星般瞬閃而逝,她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對方未回答,花滿樓卻先疑惑道【林淵?】

林淵並未回答他,隻是微微一笑,看著局促不安的她。

過了一會兒,夢櫻蝶才靠近了幾分,然後含著僵硬的笑,說道:“自然是沒有的,我不過是一個煙花女子,如何能見到峨眉派的少俠。”

林淵似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不過隨口一問,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雖說隻是那一瞬的猶疑驚訝,但也足夠讓他確認不少事實了。

夢櫻蝶便又靠近了幾分,笑意盈盈道:“花公子莫非就沒有彆的問題了?”

話音一落,林淵卻若有所覺地測了測頭,耳邊聽著種種聲響,眼底卻映過窗外的一抹輕影,唇邊不由得蔓上一縷若有若無的笑

意。

陸小鳳終於是來了。

真是不枉他在這邊等了這麼久。

這般想著,他便微笑著朝夢櫻蝶說道:“姑娘可否答應在下一件小小的請求?”

夢櫻蝶麵上一片雲霞飛過,不動聲色地挪動了幾分,低頭嬌羞道:“公子若有所求,妾身必當應允。”

“如此甚好。”話音一落,林淵便溫潤一笑,然後抓住了對方原本快要落在自己大腿部位的手,不失禮數地笑道,“若姑娘能不去試圖解開在下的腰帶,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儘的。”

蘇少英上漪翠閣的時候,忽然被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自然是這裡的老鴇,那是一位身材略顯富態的中年女人。

她是這裡的老鴇,卻喜歡彆人叫她老板,仿佛那樣會讓她更有地位一樣。

所以蘇少英也遵守了這裡的規矩,微笑道:“老板,什麼事?”

老板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找夢兒的,但她已經有客人了。”

她很多次都見過這劍眉星目的年輕人前來找過自己的頭牌,自然心中有數,遇到便要出言提醒。

蘇少英問道:“這次又是什麼人?”

他已經習慣了看到男人在這位漪翠閣頭牌的房間裡進進出出,看著他們神魂顛倒卻又不知所以的樣子,自然也不會覺得奇怪。

老板笑道:“聽丫頭們說,這次來的人叫花滿樓。”

說完這句話,她便上來拉了他一把,卻被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花滿樓?”蘇少英麵色一變,驚詫道,“他何時來的?”

老板雖麵帶惑色,卻也如實答道:“他不過剛來,怎麼了?”

蘇少英半斂住眸中赫然冷意,不冷不熱地說道:“沒事,我上去瞧瞧,不會打攪他們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地踩著樓梯上了二樓,隻是越往上腳步便越是輕巧,到最後簡直連身影都快要融入牆壁陰影之間了。

老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卻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