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麵上一沉,眉間微斂了幾分疑惑,道:“這周邊住著的不過是些貧民,何來包圍一說?”
說完他便動作輕柔地讓林淵靠著牆坐下,自己則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用著並不寬厚的肩膀和脊背替他遮擋綿綿風雨和身後那些或冷厲或警惕的目光。
“我不知如何和你解釋,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林淵抬眸看向他,眼裡已然掃去了剛才的迷蒙混沌,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堅毅。
其實他的確是沒有察覺什麼異常的氣息,但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是他所說之話的重要保障。如果這時候走了,錯過也許不僅僅是難得的精彩,還有千載難逢的機遇。
柳淳以一雙澄明通徹的眸子望定了他,看了看那雙眼中帶著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色彩,似乎仍想問些什麼。但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時刻,即使有千種心思萬般流轉,也隻能任其化作一瞬流星歸於天際。所以,他隻是沉眸看著林淵,聲音堅定道:“好,我也信你的感覺。”
說完這句話,柳淳忽然出手如電地在自己新買的白色長衫上猛力一扯,然後拿著撕扯下來的布料在林淵手腕上幾個翻動旋繞,便包紮妥當。
林淵看著他麻利無比的動作,忽然歎了口氣,道:“我本該覺得欣慰,可你未免信得太快。”
如果一個人不幸養成了相信白愁飛的習慣,那麼他最後一般都會死得很有節奏。
柳淳靠近了他幾分,看著他略顯蒼白的麵色,無奈地皺起了眉頭,道:“難道我應該再三考慮才做決定?”
“喂,手受傷的小白臉還有那小瘦子,你們在那兒低估些什麼呢。”那高大威猛的漢子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重重地踏前幾步,死死地著這來曆不明的兩人,好似下一刻就要噴出火來。江湖從不缺詭譎莫測,經曆過多年紛爭之後,他可不會覺得這兩人出現在這裡又被人偷襲暗算會是什麼巧合。
他以前可是親眼見到有一個人被人偷襲後,受傷昏迷倒在地上,可是有人上前查看他傷勢之時,那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卻忽然跳了起來,迅疾無比地割斷了那毫無防備的好心人的喉嚨,還趁機
奪走了他身上的錢財。
所以就算他們這一刻還奄奄一息,下一刻卻暴起突襲,漢子也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就透著股離奇古怪的氣息。
“茶花,莫要妄動。”說完這句話,蘇夢枕看向林淵和柳淳,雙眉一挑道,“敢在我麵前暗算彆人,這出手的人倒是很有膽量。”
身形高大的茶花立時退了回來,那恭敬的神情叫人無法將他與方才那般凶神惡煞的模樣聯係在一起。
蘇夢枕便憑一雙疏影淺淺的眸子望向寒芒來處,見那煙雨迷蒙處與彆處並無不同,眼中漸起幾分森冷寒意,如這雨滴一般綿綿落落浸潤全身。
蘇夢枕身邊一賬房先生模樣的人摸了摸長須,喟然歎道:“平生未見如此迅疾的暗器。”
蘇夢枕淡淡道:“沃夫子,若方才那暗器是朝著你來的,你可有把握躲過去?”
沃夫子隨即搖了搖頭。
蘇夢枕忽然看向柳淳,不急不緩道:“看來你惹了些不該惹的人物。”
柳淳低頭躊躇了一下,抬眸敘敘道:“可我卻不知道我究竟惹了什麼人,自從受傷被人救起之後,我連自己究竟是誰都已經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