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成敗皆悲(更新番外)(1 / 2)

感受到心底漸漸擴散開來的一股子幽凜的氣息之後,白愁飛雙眉斂起,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冷然一翻,如蒼茫霧靄一般蘊著欲散未散的寒意,隻可見一絲刀刃上的雪亮鋒芒清晰無比地流淌而過。

他的好兄弟柳淳身上似乎發生了些什麼古怪的事情,古怪到他居然已經開始防備自己。

細細一想,除了有人成心作亂以外,實在沒有彆的什麼解釋了。

不過他以前總在心底暗自責怪柳淳過於輕信他人,毫無防人之心。

如今柳淳言行舉止之間總對他有了些許疏離之感,他倒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人還真是種奇怪而矛盾的生物。

看來與他在京城共患難同露宿之後,白愁飛似乎已經有些習慣了柳淳這種溫溫吞吞的性格了。

他忽然搖了搖頭,看向了身邊和死豬一般躺著的王禦天,看了看對方越發青紫的麵孔,他微帶傲色地唇邊一挑,便是一道冷笑一掠而過。

若是總有一隻蒼蠅在你身邊嗡嗡亂叫,而你又偏偏抓不著它,如今總算抓著了,那心中的一派欣然喜樂,自然是可以預見的了。

所以在審問王禦天之前,他先是好好地“問候”了對方一頓。

彆人用嘴來“問候”,他自然是要用上手指來“問候”。而“問候”完之後,王禦天的臉腫得就像是被活活脹大的氣球一般,胸前的三根肋骨已然根根斷裂。

而做完這些事之後,他才能感到些許暢快之意。

可是一想到身體裡麵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他的情緒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了。

若不是因為白愁飛還想留著他一條性命,他斷的就不僅僅是三根肋骨了。

即使是這樣的情況,那樣的痛苦也絕非是一般人能夠生受得住的。

所以王禦天現在的麵孔扭曲得就如同一張破爛的抹布似的。

他第一次嘗到了最為真實的江湖滋味,可惜這滋味來得太早,也太突然。

白愁飛又踢了他一腳,然後緩緩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美潤如玉的麵容映在他眼裡,卻仿佛是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惡魔一般。

白愁飛挑了挑眉毛,蹲下了身子,解開了他的啞穴,正要審問幾句,以解除自己多日

的困惑。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則是辛苦半天隻為他人做嫁衣這句俗語的最好展現。

因為他立時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睡意紛湧而上,身體的力氣也隨之被抽走大半。

“該死。”白愁飛隻低聲暗罵了一聲,便察覺眼前的黑暗如驚濤駭浪般湧來,將自己儘數吞沒。

他從未忘記過身體的異樣,卻不知道那個居心叵測的存在上一刻還龜縮不前,這一刻卻如此積極地湧上來,好像生怕自己從王禦天的嘴裡聽到什麼驚天的秘密似的。

等等,對了,第一次莫名昏迷的時候,也是遇見這個蠢人的時候?

他究竟是什麼?又到底想要乾些什麼?

下一瞬,白愁飛身子一晃,軟軟倒下,卻又在臉朝地著陸的前一瞬間用手一撐,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臉氣定神閒地看著他。

林淵撫了撫額頭,唇邊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然後又立時收斂了笑容,看向王禦天。

而他隻不輕不重地看了這麼一眼,王禦天被嚇得一顫,不由得又咳出了幾口血,重傷之下已然有些神誌恍惚,嘴裡就像是刹不住車似的什麼話都往外麵蹦。

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是絕不會有心情撒謊的。

林淵細細聽著他那話裡的玄機,雖見他這樣子可憐,但從頭到尾卻還是冷眼看著,不發一言。

普通的人勾不到許副區長贈送的單程票的。

有錢有後台卻不肯走正途,這也實在奇怪。

不過想想每年都有許多明星明明年收入過千萬卻連個人稅都不肯儘數上繳,也就能釋然許多了。

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覺得彆人都該把他寵上天去,覺得這地球都該圍著他轉。所以他連基本的程序都用不著走,更加不想遵循遊戲規則。

林淵微微一歎,忽然無奈地發現一個事實。

他如果再想下去,眼前的這個人恐怕就會傷重不治而亡了。看著他咳出的血,似乎斷掉的肋骨是刺到了臟器。

白愁飛還真是要麼不出手,要麼就不會讓對方好過。

若非他性格中也有些林淵極其無奈的成分,他覺得自己說不定是能跟對方有共同語言的。

一個壞蛋是否值得同情,對大多數人來說大概取決於他的外貌。

林淵從不覺得這算

是膚淺,因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是顏控,不過是程度深淺罷了。

不過現在應該想想的,貌似是另外一個人的舉動了。

當林淵找人安置好王禦天的時候,他便去找了王小石。

王小石並不難找,但是要想好問他什麼問題卻並不容易。

大概是因為最近是多事之秋,樓裡的氣氛也較為緊張。

而林淵隻是帶上一絲淺笑,毫不猶豫地踏進了金風細雨樓。

雖然心中曾經有過不好的猜測,但是他還是相信自己最終的判斷。

王小石畢竟還是王小石,即使經曆了這麼多,他也絕不會是那種背後和老板打小報告的令人深惡痛絕之人。

如果他真的要打小報告,估計會大義凜然地當著白愁飛的麵吧。

不過這樣聽起來似乎更糟糕了。

林淵扯起嘴角苦笑一聲,然後收斂了多餘的神情,容色淡漠地問過小廝以後,朝著王小石的房間走去。他似乎已經和蘇夢枕說了什麼,然後才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而當他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王小石目光一閃,顯然是有些錯愕。

“二哥?”他試探著問道。

林淵麵無表情地關起了房門,回身從容道:“你叫錯人了。”

“那我該怎麼叫你?”王小石頓時領悟,立時帶有笑意道。

林淵低頭淡笑道:“叫我林淵就可以了。”

“林淵?”王小石若有所思地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忽而摸了摸腦袋,純然一笑道,“你既已來了,是不是已準備好要說些什麼?”

他可沒忘記對方說過要給他一個交代。

林淵的笑意極淺,宛若水波漾漾,明眸宛轉間便是神光流轉,道:“我是要說些東西,跟我有關,卻也與你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