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試探談心(更新番外)(1 / 2)

王小石疑惑地看了蘇夢枕一眼,然後回頭看了看還躺在裡麵喘著粗氣的林淵,忽而心中念頭一閃,便麵色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們不過是談天說地,並沒有做些緊要事。”

蘇夢枕冷傲的麵色中忽然掠過一絲奇異的笑意,如一瞬流星隕落大地,他聲音淡然道:“做什麼都不要緊,莫要讓外人見到就行。”

王小石雖不解此話深意,但也和聲和氣地笑道:“有什麼話與我說便可,二哥如今身體有些不適,怕是不便與大哥說話。”

蘇夢枕目光深凜地掃了一眼窩在床上的某個人,嘴裡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歎息悄然飄出。

“六分半堂與我們談判在即,他這個時候可不適合躺在床上。”

王小石似乎是想到什麼,麵上含了一絲清愁,道:“他不會躺太久的。”

蘇夢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是嗎?”

王小石並不直視他那雙似有寒焰熊熊燃燒的眼睛,隻是眸光半斂,神色憫然地看向林淵,恍惚之間,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過往悲歡。

“想飛之心怕是永遠不死的。而像他這樣的人也是絕不會沉寂太久的。”

蘇夢枕眉目疏離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並非此意。”

王小石“咦”了一聲,才詫然道:“那大哥究竟何意?”

蘇夢枕麵色淡然道:“我不會管你們私下做什麼,但凡事都需適可而止,方能長久。”

王小石雖然有些聽不懂這話隱含的意思,卻還是摸了摸腦袋,一臉純然地笑道:“此乃天地至理,我日後必會遵循。”

瞧他這樣子,倒並不像刁鑽歹人。

可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表裡不一的人。

但就算是表裡不一的人,用得好了,也會得益無窮。

人生在世從無定數可講,若舍不得冒險,便隻能一無所獲。

蘇夢枕隻淡淡笑了笑,道:“也罷,既然他不便談話,有什麼話便下次再說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隻是走了一兩步,便又猛烈無比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咳得連背都弓得厲害。而那原本蒼白如玉的臉上也多了一抹酡紅的醉色,淒豔如紅霞漫天,似是光明儘頭的

最後一抹璀璨。

即使沒有原來的那些背叛顛簸,他大概也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所以蘇夢枕才會這麼急地想與六分半堂決一死戰。

王小石忍不住麵帶憂色地看向他,但卻又努力不讓自己露出悲憫的神色。

這世上有一種人是絕不需要彆人同情的,你越是同情他,越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所以他想了想,隻是不急不緩道:“大哥你特地來此看我們,為何就這麼快走了呢?”

王小石知道蘇夢枕是從不會一時興起便來看他們的,每次揣摩他那些心血來潮之舉,都能發覺其背後帶著的深意。

蘇夢枕緩緩回過頭,一向冷傲森然的眼神中竟含了一絲難得的溫柔笑意。

“我想說的話似乎沒有我今天看到的東西有趣,所以還是留待下次等白愁飛休養好了再說吧。”

這兩句話之間似乎並沒有很強的因果聯係。

王小石也有些無奈地發現,他還是不能理解蘇夢枕此行的真實目的。

身為結拜兄弟,他們或許曾經無比親近過,但他卻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這說起來還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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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有一種方法可以不讓自己這樣難看,林淵一定不會窩在床上死死抓著被子喘著粗氣。

現在的問題倒不是怕白愁飛醒來掌握了身體,搶走他的說話權,而是因為蘇夢枕在這裡的時候,他實在不適合出來鬨。

“呃……”蘇夢枕一走,林淵便著實舒了口氣,眉頭一鬆,便躺在床上,一臉脫離苦海的表情,動作一懈怠,手指便鬆了開來。他最後瞧了一眼床單上留下的深深指印,輕輕笑了笑,便閉上了雙眼。

他已經不打算繼續掙紮了,而那些一湧而上的憤懣之火也由於蘇夢枕的到來而被儘數澆滅。

一個人偶爾衝動一下,人家會說你可愛,一個人一直衝動下去,人家隻會說你中二。人畢竟總不能一直意氣用事,向最明智的選擇靠攏總不會有錯的。

不管怎麼說,揍人的機會以後總是有的。

——王小石,你洗乾淨全身上下給我好好等著吧。

王小石聽見呼吸

聲逐漸輕了下去,眉頭一皺,回過頭去,便瞧見床上躺著的某人已然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的景象。

可下一瞬,他眼中的迷茫便如煙塵般了無蹤跡,眼神霎時間如刀似劍般鋒銳起來,那神情像極了一隻受傷的野獸,舔著自己的傷口的同時還不忘警醒地看著四周。

王小石已然明白了什麼,便和善地笑道:“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到這兒的嗎?”

白愁飛麵色微微一緊,道:“我若說不記得,你是否又要說我是犯病了?”

王小石笑了笑,道:“你若不要我說,我便絕不會說。”

白愁飛淡淡道:“可你心裡卻是不肯相信的。”

王小石忽然微笑著搖了搖頭,眼中的執著和歎息混合在一起,似喜似悲。

“我一直都想相信你。而這一次,我也信你。”

白愁飛看著他那神情,忽然眯起了眼,道:“你似乎變了不少。”

以前的柳淳可不會說如今這般看起來模棱兩可的話。

可惜柳淳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話音一落,王小石又一次堅定地搖了搖頭,笑道:“可我卻覺得自己也許從未變過。”

白愁飛眼中倏忽一閃,挑了挑如柳葉一般的眉,清朗的笑容中帶著一派冷意。

“我隻問你,這幾日你可察覺到了我‘發病’之前有何異常?”

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得了什麼失憶的離奇怪病,可現在看來,這卻是最好的說法。

王小石微微皺眉,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白愁飛。

他不是個喜歡撒謊,更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

無論對方與他如何恩怨糾葛,這種時候,隻有實話實說才能最符合他的性格。

不過這樣做了,某個人卻是未必會給他好臉色看。

王小石隻有揉搓了一下手指以緩解自己的緊張,道:“確實有些異常。”

白愁飛又問道:“那麼我與平時有何不同?”

他實在是好奇為何那人出現之時,周圍之人似都看不出他並非白愁飛。

他究竟是神是魔?這般出現又有何目的?為什麼他偏偏選的是白愁飛,而不是其他人?

沒有搞清這些,白愁飛隻覺得寢食難安,就連欲展翅飛翔的那顆雄心都萎靡了許多。

“這……

”王小石的眉頭越發深了,好像永遠都撫不平似的。

細細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說些實話。

於是他深吸了口氣,向前一步,微帶笑意道:“是有一處異常,我記得那日我們救了大哥回來休息,你出來找我賞月談心。”

他頓了一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愁飛詫然的神色,然後繼續道:“我們傾談數刻以後,你便病發,我便送你回房休息。”

白愁飛麵上陰晴不定地說道:“你那天晚上好像還漏了什麼沒說,比如說,那掐住你臉的美人兒。”

王小石無奈地苦笑道:“便是你發病之前掐住我的臉。”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臉上原本紅腫的地方,看向白愁飛,隻見對方的神情就恰恰像是被人用手在臉上狠狠擰了一下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更新番外,這章之後就是林淵小石頭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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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子如點點碎玉,敲得窗欞格格作響。遠山蒼蒼,墨雲渺渺,望著久了,也不知看的是山還是雲,隻覺得雲與山重重疊疊飄飄茫茫,好似在某一線融到了一塊兒,再也難以分開。

天氣雖非輕暖明朗,但李沐抬首遙望著遠方,偶爾踏出幾步淋淋細雨又趕緊回來,倒是也樂得自在。

他所處的現世已經很難看到乾淨純明的景色了。先不說霧霾遍布嚴重遮擋了視線,就算是下了雨,也多半也是酸雨。

正這麼想著,李沐眉頭一皺,心下一緊。

這是因為他的背後有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而這步調節奏他還熟悉得很。

一雙白嫩無比的手從他的背後伸出,緩緩地扣在了他的腰間,仿佛包含無限了溫柔,可而後慢慢收緊卻仿佛用了不小的力道。

對於上官冰兒的動作,李沐自然是要有所回應的。所以他掩去眼底的不適,儘力放鬆,不讓對方察覺自己身體的僵硬,而後伸出手,搭在了她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上,示意讓她鬆開手,但對方卻覺得這是一種鼓勵,反而越扣越緊了,簡直如同八爪章魚一般。

距離第一次她與自己學劍已過了十日,這十日間上官冰兒可謂

是極其“用心”學劍,然後小小地“感動”了一向冷傲過人的白雲城主。不但如此,她還向他灌輸了一些現世青年耳熟能詳的政治體製和先進思想,比如什麼君主立憲製,內閣製,多次以自己的淵博學識超前思想“震驚”了專注劍道而疏於政務的白雲城主。

然後有一天,上官冰兒終於下定決心向李沐表白。

李沐沒有應承下來,但也沒有完全回絕,於是上官冰兒就默認他是喜歡自己的了。

要一個冰山男承認喜歡一個女人畢竟有些為難他,隻要讓他流露出喜歡自己的跡象便夠了。

而這種種跡象,難道還不能證明他是對自己有情的麼?

說到底,連西門吹雪那樣的神仙人物都能看上資質平庸的孫秀青,與他相似的葉孤城為什麼不能喜歡上她呢?

是的,她沒有想錯,更不會做錯。

李沐不能得知她心底究竟是怎樣想的,隻覺得連日演戲下來既得維持城主形象又得不過分冷酷,當真是身心疲憊,隻恨不能現在就命喪劍神手下,早早魂歸現世好好放鬆去。

在心底微微一歎後,他微微抬眸,聲音柔和道:“紫禁之約已近,你該多加休息。”

以葉孤城的性格,說出這樣的話大概便已經是極限了。說得再肉麻,那便是走形了。

上官冰兒總算鬆開了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眉角眼梢間卻洋溢著期待之情,毫無怯懦擔憂之色。

“世人都以為這是一場簡單的決鬥,但你我皆清楚,要對上西門吹雪的另有其人。你隻需除去陸小鳳,其它皆不用擔心。”

身為掌握劇情走向的客戶,她自然是可以任意揉捏劇情,不必擔心任何反噬的。

但李沐卻想做也做不到。按照某無良區長的吩咐,為了考慮時空的穩定性,他必須在紫禁之巔死在西門吹雪劍下,無論這位女士想怎麼玩,都不能玩過這條底線。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女人不滿足於和白雲城主談戀愛,還想踢掉南王讓他做皇帝,然後自己做皇後。

沒有比這更狗血的結果了。

想到此處,李沐轉過身看著她,正色問道:“你為何此刻提到陸小鳳?”

他忽然擔心這女人已經開始插手大幅度修改劇情了,她當初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