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身體裡有彆人的存在之後,白愁飛隻覺得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什麼事能讓他更為驚駭了。他一向膽大狂傲得無法無天,這一刻也不由得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白愁飛卻抬頭看去,不知是在看著什麼,還有一絲酒後癲狂似的冷笑霍然而上。
他開了唇,緩緩道:“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彆人在說話?”
王小石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搖了搖頭,一雙眸子裡閃過一絲驚疑之色,但看他這般意氣飛揚的模樣,還是不知該如何詢問。
不過在這種時候,總有一個人比他更難受。
林淵雖然難受得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燒一道水煮青魚,但也明白他那老朋友應該是有緊要的話要說。
但在聽他說話之前,林淵覺得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
可惜這隻是他一心想做的,卻未必是某人願意看到的。
而王小石剛想細細詢問,卻見白愁飛上一刻還帶著狂妄的笑意,這時卻忽然麵色一變,滿臉煞白地俯下身去,雙手牢牢握緊著棉被,似乎在進行著什麼猛烈的抗爭。
又來了嗎?
他還想再明目張膽地奪取自己的身體?
可他白愁飛又怎會是輕易就服輸的人?
“怎麼了?”王小石似是猜到了什麼,便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臉關切道:“你的病又發作了?”
“病?”白愁飛麵容因為憤怒而有些微微的扭曲,唇邊又含上了一絲冷然笑意,道,“隻怕我身上有的是比這更可怕的東西。”
話音一落,他便雙目空茫,仿佛連魂魄都已經消散無蹤。
王小石也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許多,再抬頭望去,已經對上了一雙冷得令人心悸的眸子。
“二哥?”王小石試探性地問道,不由自主地身體向前傾,靠近了那張無比熟悉的麵孔,聞著對方的氣息,聽著對方的呼吸。
而被他搭住肩膀的人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麵上波瀾不顯平淡如紙,然後下一瞬,便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扒了下來。不過王小石任由自己扣住他的脈門沒有一絲防備,所以他這次扒的時候,動作倒是比以前溫柔了許多。
王小石深深看了他一眼,決定糾
正剛剛的錯誤,便道:“林淵。”
林淵隻點了點頭,又在心中說道【我已經到位了,有話便快說吧。】
孫青魚微有沉意的聲音立時從虛空中傳來。
【許副區長最近忽然對打擊違禁品走私販的事情熱衷起來。】
林淵淡淡道【正常,很多貪官平時最熱衷的就是發表反貪宣言。你要是單單為了這個打擾我,我回去可是會專門去揍你的。】
王小石見他眼神轉動,卻不肯說話,便道:“為何不說話?”
孫青魚的聲音忽然變得急迫起來。
【不,這其實倒也沒什麼,問題是他說你這個世界有非法穿越者進入的跡象。】
雖然楊玖這家夥對於監控錄像並不怎麼在意,但是非法穿越者什麼的一查就可以查到,即使不花多少心思也能弄得清楚。
所以拿出證據說明一些異常的跡象其實也挺簡單的。
但問題是這個拿出說法的人似乎本身就有些問題。
而且這些問題好像都不小。
“沒事,不過你的頭發好像亂了。”林淵為了應付王小石便胡扯了一句,隨便伸出手,似乎是想去揉他的頭發。
類似的事情他上次也做過,不過上次是不受控製,這次純粹是對他剛才行為的小小報複。他可以控製自己不說些驚世駭俗的話,不做些難以收場的事,但卻不想讓對方在做了那樣的事後還若無其事地在他身邊亂轉。
這樣的感覺可不痛快,一點都不痛快。
如果他想要自己痛快一點,就隻好先讓王小石不痛快一點。
這世上之事,大抵都是如此。
而事實證明,王小石果然是個淳厚寬和的人。
即使他的頭發被揉得和跟用什麼燙過一樣,即使他知道林淵似是存心搗亂,也隻是無奈地笑了笑,然後一把抓住了那隻不老實的手。
林淵卻沒空理他,隻在心中道【他是不是要借著這個明目派人過來?】
【你不是個笨蛋,這點就不用我多說了。】
一旦許副區長介入此事,那兩人恐怕就不能被掌控在他手中了。
要麼繼續隱忍,要麼借機投誠,要麼,則是正麵交鋒,一舉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