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決戰之前(1 / 2)

林淵和王小石這廂你瞪我我看你,白愁飛卻在心底冷笑,帶著三分傲慢,三分寒徹,還有三分酒後癲狂般的尖利諷刺。

——不行,現在不是和這活寶來個瞪誰誰懷孕大比拚的時候。

林淵收斂了麵上尷尬的神色,避開王小石關切的注視,將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手心一根一根緩慢抽出。然後他忽然喟然一歎,仰首抬眉道:“白愁飛,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他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不僅是質問白愁飛,自然也是暗示某人。這麼一來,連原本搞不清楚狀況的王小石也明白了如今的尷尬境況。一回想起剛才方才自己說了什麼,他不由得屏聲斂氣,麵色微白,身軀僵直地立在一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林淵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心想這貨總算是搞清楚狀況了。

不過他也清楚這事也不能全怪對方,自己也有疏忽不察的過失。

隻是心裡剛這麼一想,白愁飛便道【我何時醒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竟不知原來柳淳也與你相交甚密,你說這可不可笑?】

他的聲音聽來傲然且森冷,如雪封萬裡,冰錐落地,寒徹心頭,卻又含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即使王小石身份還不明了,但一直以來,他都是極為信任王小石的。

無論是誰,發現自己被一個極其信任的人所欺瞞都不會覺得愉快。

這感覺林淵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所以他當然可以體會白愁飛如今的心情。

他欲要辯解,但卻又不知從何辯起,隻得撫了撫額頭,道【你也有許多事情瞞著自己的兄弟,不是嗎?既然每個人都有自己見不得光的地方,又何必深究呢?】

王小石擔憂地看著林淵在那邊扶頭歎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他算是好好地領教到了。

白愁飛口氣不善道【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因為我根本無從計較,但是對他,不行。】

說完,他便試圖操縱身體,林淵便識相地準備讓出控製權。隻是他在那之前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王小石。那光影交錯的眸中眼波流轉,似有一分難得的歉意,又似有一分久違的期待。

然後他彆過頭,聲音堅毅道:

“彆忘了你是金風細雨樓的柳淳。”

林淵說到“柳淳”的時候用了重音,他相信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事情順利發展下去的話,這個世界的王小石也很快會回歸。

情況已然有了變化,所以在這種時候,重生還魂的某人不斷地強調自己是王小石,那就有些不合時宜了。當然,他也不指望對方能在瞬間就理解這些複雜難言的道理,隻需稍微適可而止點就好了。

王小石似乎是看懂了那最後一眼中包含的意思,也聽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便朝著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林淵點了點頭,端坐在一邊靜靜地迎接著白愁飛的到來。

而白愁飛一睜開眼,便異常冷傲地盯著眼前這位曆經生死的兄弟,那眼神,卻好像在盯著一個深仇大敵。

在這世上,喜歡背叛彆人的人是最不容得彆人背叛自己的。這道理最簡單不過,卻也再複雜不過。

王小石一邊麵色懇切地看向他,一邊緊張地揉搓著十根手指。他心中甚為不安,便仔細地觀察了白愁飛的神色,才小心翼翼才叫了一聲“二哥”。

白愁飛眼中似有寒煙籠罩,任誰都看得出他眼中疏離淡漠之色。故此,他隻是毫不領情地說道:“你是何時知道他的存在?又是何時開始和他過從甚密的?”

——這……這叫我從何說起呢?

王小石微微沉吟,又皺眉道:“從你總是無端失憶以來,我便注意到了。”

實際上,他可能在更早之前便察覺到了林淵的存在,隻是因為太過匪夷所思而不敢確定。

白愁飛一愣,隨即冷笑道:“而你居然瞞著我?”

王小石撓了撓頭,忽然迎上了白愁飛的目光,眸光堅毅道:“先前我不說,自是因為怕你難堪,後來我不說,則是因為……”

說到一半,林淵最後的那一眼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王小石隨即便眸光沉凝下來,似是一潭看不清底的墨池,連一星半點的亮光都透不出來。

說到底,林淵看似冷漠,但卻屢屢相助,上次又救過他的性命,他實在不該出賣對方,更不該透露太多要緊的信息。

白愁飛忽然舒緩了麵色,伸出手動作輕柔拍上他的肩膀,說道:“是因為你與他有約在先,

不便透露是嗎?”

他的動作語氣都溫柔到了極點,可那眼裡卻沒有一絲與之相配的溫柔笑意。

聽著這話,就連一直潛水的林淵也不由得心中一緊,愈發堅定了自己不去冒泡的決心。

緊接著,白愁飛又說道:“先前我還以為你並非記起了過往,隻是想冒充王小石,去探一探神侯府的虛實,如今我倒是覺得你是早已記起,隻是不願詳說。對嗎?”

王小石艱難地點了點頭,額間已經凝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汗珠,欲滴未滴地懸在那裡,似是暗示著主人內心的情緒。

白愁飛忽然目光如電地看向他,抓緊了他的肩膀,道:“你是否就是王小石?”

王小石曾經想象過很多次彆人問他這種話的場景,但如今這般境況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種。白愁飛得到答案以後,勢必會追問更多事情。

那然後,他又要如何回答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等等,既然他也已知道林淵這等鬼神莫測之人。那麼聽到他的遭遇應也不會頓感突兀。

隻是一想到林淵方才那句耐人尋味的話,王小石眼中希冀的火花又黯然了幾分,如同淒風苦雨中搖曳不定的幽幽燭火一般。

不對,既然林淵特意說了那句話,那必是有理由的,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出於對某人的信任,王小石搭上了白愁飛的手,卻是慢慢地把他的手往下扒。

“時至今日,你可以說我是,卻也可以說我不是。”他緩慢而堅定地抬起頭,迎上對方那如同急電破空一般鋒銳的眼神,麵上卻帶著一縷和善的微笑。

“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現在隻是柳淳。而等與六分半堂決戰之後,我自會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答複。”

白愁飛眼中閃現著黑幽幽的光芒,襯得麵容愈發如素雪一般滄冷透明。

“我隻盼你永遠都是我認識的柳淳。”

——若你也永遠都是我初見時的那個意氣飛揚,重情重義的白愁飛,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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