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人鬼之間(1 / 2)

見到林淵的這幅驚駭莫名的神情,流宵微微斂眉,麵上蒙上了一層銅鏽般的暗青色,“我要撮合沈浪和王憐花……這句話到底哪個字是你聽不懂的?”

林淵收斂了臉上那異樣的神色,看了看四周,然後咳嗽一聲後,儘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問道:“你這是認真的?”

流宵微微笑道:“我花了大價錢來這裡,難道就不能認認真真地做些以往不能做的事?”

——這貨的思維果然不正常……該不會和慕霜璃是同樣的性取向吧?

林淵又是咳嗽一聲,掩飾住麵上的尷尬駭然之色,眼底隨即恢複往日的寧和平靜。

“你既然說了,那我也不妨多問幾句。你來這兒,是為了那些傳說中的特殊服務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禁想到了對方身著女裝時候那副清純可愛的模樣,差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裝女人幾乎裝得一點都令人看不出破綻,光論這偽裝的手段,便已不知勝過其他的那些偷渡客不知幾百倍了。

流宵忽然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我得到了那些道具,也不可能把它們用在任何人身上。我隻是異裝癖,真的不是變態。”

——你這最後一句話說得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林淵淡淡道:“所以你真的隻是希望看見沈浪和王憐花在一起?但我記得他們都不喜歡男人。”

流宵微微一笑道:“如果這撮合注定是失敗的,那你不是更不用擔心了嗎?反正我需要你做的也不多,做完你便可以退場了。”

林淵見他笑帶桃花,謙和有禮,心中卻更多了一層疑惑。

“你這樣的人,為何要冒充一個小丫頭跟在我身邊?”

“旁人不敢想,不屑做的事,我都想去試一試。在你沒有試過這些之前,你永遠都覺得那大概是荒謬可笑到了極點。但個中那美妙的滋味,隻有你自己才能體會得到。”

流宵看向他,滿含笑意的雙眼彎成纖纖月牙一般,有種令人說不出的安心舒適的感覺。

光看他現在這人畜無害的樣子,誰又能猜得出他用著一根腰帶活活勒死了慕霜璃?

不過這樣也好,就算慕霜璃今後回去,也免不了要留下

心理陰影。小樣,叫你違法穿越,叫你蝴蝶翩翩飛,叫你帶著外掛,就一個字,該!

——所以說這貨是純粹的冒險主義者嘍?額,對了,還有獵奇的傾向。

林淵低下頭宛然一笑,抬起頭時,用一雙疏疏朗朗的眸子看向流宵,道:“所以你喜歡穿女裝?”

流宵攤開手,一臉坦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變態?就好像喜歡男人的那個家夥一樣?”

——不,其實慕霜璃的程度還遠遠算不上變態。就算是變態,也是講究格調的,比如說你。

林淵收起笑容,斂容正色道:“隻要不是建立在彆人痛苦之上的癖好,我就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不過你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在乎彆人的眼光。”

流宵看著林淵,在唇間抿住一絲凜冽,眼角微挑,眸光幽邃,宛如星夜蒼茫,又如迷霧藹藹。

“你好像也不是很在乎。既然如此,何不坦誠你的性取向?”

林淵隻覺得眼皮一跳,訕笑了一下,掩飾住眼底一瞬間翻起的驚濤駭浪,道:“你什麼意思?”

流宵淡淡道:“我第一次接近你的時候隻是試探。那時你雖然很努力地跟王憐花靠近,但跟女人接觸過近之時卻又會產生一種抗拒感。肢體語言有時是會暴露你的性取向的。”

——我那時已經和你很親密了好不……你到底是咋看出來的?額,不對,我好像更該反駁最後一句話。

林淵的眉宇之間如晨霧輕起一般浮出了一層淡淡的冷意。他唇角一揚,一道赫然冷笑便隨之劃過,一開口,便是用一種不太客氣的語調:“即使你手段不俗,但也不該這麼胡亂揣摩彆人的心思。”

流宵目不轉睛地看向他,笑得越發古怪。

“我哪裡有什麼好手段?不過是喜歡做些彆人不敢做的事罷了。喜歡女人,喜歡男人,都不過是人生的選擇罷了,隻是有些人不敢接受第二種。而或許在你心底深處,你已經開始接受第二種選擇了。”

林淵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事實上他要是想,可以找出一萬種理由來,但是他此刻卻覺得將對方反駁得啞口無言也是沒有必要的一種舉動。既然是多此一舉,那他便不會做。

何況他也漸漸開始覺得,對於某些事情,他大概並不如以前自己想象的那般執著。

畢竟人心百變,大概是這滾滾紅塵蒼茫人世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了。

林淵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直到發現流宵正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看著他,他才覺得自己仿佛是走神了。林淵朝著流宵扯動了一下嘴角的肌肉,禮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的話問完了,那接下來,該輪到我為你做些事了。”

流宵笑道:“你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什麼事該做,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林淵點頭的時候,麵上並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他回過身去的時候學了學王小石,搓了搓手指,仿佛這樣便能緩解內心的緊張一樣。

要讓王憐花對沈浪產生哪怕隻是一絲絲的好感,他們之間的誤會是必定要解除的。沈浪那邊可以暫且不管,畢竟他心胸寬大可是人人皆知的,但是王憐花這邊,還真的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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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百花床上。

枕頭是蘇繡的金線軟枕,被子是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連床帳也是銀紅的煙羅紗。月光灑下來照在床帳上,便如女子佳容玉質上抹開的一層層胭脂。

這顯然不是沈浪他們所在的破舊小客棧,倒更像是女子的閨房。

王憐花摸了摸還有些昏沉的頭,隻輕輕一瞥,便將四周景象儘收眼底,隻是越是看得清楚,心底便越是蒼冷一片。

回想起昏迷前聽到的那一聲似含感慨一般的話語,王憐花忽然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是要感受著心跳還是不是自己的一般。不過他終究還是放下了,隻是那唇邊的笑容卻愈發妖惑魅然,在春花爛漫之下藏著無限殺機。

王憐花下了床,抬頭望天,緩緩道:“若這世間真有所謂的鬼神……何不現身一談?”

他似是喃喃自語,然而那眼底裡的光影流轉,卻著實隱藏了太多的心緒。

話音落地良久,周圍卻始終沒有任何異動的跡象。

王憐花的目光變冷了,但身子卻沒有挪動的跡象,像是在等著什麼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才

有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幽幽響起,仿佛是含著歎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