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情女好像再也受不了一樣,突然彎下腰,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咳得劇烈,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來。
在原地沉默片刻,衡玉緩緩走上前:“冒犯了。”彎下腰摟住情女,並且不斷催動自己體內的靈力,想要給情女取個暖。
情女睫毛輕輕顫了下,沒拒絕這份善意。
“情女前輩可要休息會兒?”衡玉低聲問道。
“不必了,歇會兒後,我未必還會有訴說的欲.望。”情女直接拒絕衡玉的好意,“你也起來吧,順便為我泡壺茶水,說了那麼長時間,我倒是有些渴了。”
衡玉輕歎了下,從儲物戒指裡找出一條乾淨的鬥篷披在情女身上。
隨後,衡玉取出一壇酒和兩個酒杯。
“比起喝茶,我覺得喝酒更應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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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霜寒的春.毒解了。
她原本是肆意生長的芙蓉花,驕傲且肆意。
那一夜,直接將她的所有驕傲折斷。
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很難出來。
東霜寒不告而彆,離開了小鎮,在滄瀾大陸裡遊曆。
她中的春.毒太深,解毒過程又拖延得太久,於是身體一直留有後遺症。
那段時間,她幾乎自暴自棄。
甚至在雙修之時慢慢研究出了一條全新的大道——雙修道。
誰都不能否認東霜寒的驚才絕豔。
就如劍宗始祖以劍問長生,從而這世間多了劍道。
就如佛祖以無上佛法問長生,並且創立佛境,從而這世間多了佛道。
東霜寒這一步邁出去,成就幾乎可以與劍宗始祖、佛祖他們比肩。
慢慢地,東霜寒完善雙修功法、完善媚術,研究出傾慕值和記錄傾慕值的身份玉牌……
一切準備就緒,她著手創立合歡宗,並且為合歡宗定下及時行樂的宗旨。再之後,她生生撐起合歡宗,以一己之力將合歡宗送入五大邪宗之列。
如此驚豔的成就背後,東霜寒也有自己的痛苦——她沒辦法過心魔關。她已經在元嬰後期停留百年之久,但無論如何都尋不到突破化神期的契機。
為了解決心魔,東霜寒啟程前往無定宗見虛樂。
距離他們兩人上一次見麵,已經過去足足三百年。
虛樂還是那位朗朗似月的佛門之光,她卻輕紗披身,有如媚骨天成。
東霜寒沒進無定宗,隻是站在小鎮湖邊,問虛樂:“佛要如何為一人動情?”
“佛渡無量眾生,眾生於佛眼中皆是平等。”
“虛樂。”東霜寒問,“你對我,當真連一絲心動都沒有嗎?”
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縱使隻是一絲也好。”
虛樂雙手合十長歎一聲:“何必執著?”
沒過多久,虛樂成就無上佛法。
得知消息後,東霜寒一夜白頭,沒過多久,她就順利邁入化神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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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經溫好。
情女直接拎起酒壺,把酒往嘴裡灌:“你知道我一夜白頭的原因嗎?”
衡玉端著酒杯,慢慢抿了口酒。
酒有些烈,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味道,就默默把酒杯放回到桌麵。
“三百年時間裡,應該不止前輩一人修為毫無進展,虛樂佛子那邊怕是也一直停滯在原地吧。”
情女歪了下頭,好奇地盯著衡玉:“你繼續說。”
衡玉整理一番思路,繼續道:“虛樂佛子應該一直心存愧疚。祖師困於情.欲求不得解脫,他那百年時光裡,同樣不得解脫。”
“後來祖師為了突破化神期,決定去無定宗見他。這其實也說明,祖師願意麵對過往的那些不堪了。所以虛樂佛子心底的愧疚終於減淡不少,這才順利成就無上佛法。”
“前輩一夜白頭,是因為意識到了虛樂對你的愧疚。那時候,你的心魔淡去不少,於是順利突破化神期。”
“……沒錯。”情女淡淡道。
頓了頓,情女又問:“你看得這般通透,那你能告訴我……虛樂他可曾對我動過心?”問起這個問題時,情女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從衡玉嘴裡聽到一個格外殘忍的答案。
衡玉默然片刻,搖頭:“晚輩不知。”
故人已逝,誰又能說得清呢。
情女苦笑了下:“也對。我身在局中尚且分不清他對我的感情,更何況是你。”
沉默片刻,情女問:“你在幻境裡玩得如何?”
衡玉輕笑:“玩得很好,算是了卻一番心事。”
情女眉梢微挑,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落在衡玉臉上:“你們二人破除幻境的速度,比真實的恩愛夫妻還要快上許多。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的故事。”
衡玉笑而不語。
她並沒有太大的傾訴欲.望。
也不會覺得,情女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她,她就必須把自己的事情也攤開告知。
情女笑了下:“不願說也罷,但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為我解惑。”
“情女前輩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