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海用了半天才冷靜下來, 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收不住。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薑合迷糊地看他一眼。
傅山海堅持不懈：“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可惜薑合並沒有理解，暈乎乎地想往地上坐。
傅山海立刻拉住他，一邊再催了一遍代駕。
代駕來了, 傅山海從薑合隨身帶著的包裡翻出口罩給他戴上，然後拉著人上了車。
代駕是個年輕人，一直在從後視鏡裡看薑合。
傅山海立刻察覺到他的動作, 微微眯眼, 臉色不太好：“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代駕立刻坐直了，有點歉意，“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故意要看, 我就是感覺你旁邊這個小哥……長得特彆像個明星。”
傅山海沒回話, 把薑合的口罩又扣緊了一點。
薑合似乎有點不舒服, 迷迷糊糊哼了一聲，想去摘口罩。
傅山海隻能用半摟的姿勢按住他的手，同時防止他亂動磕到自己。
代駕啟動車輛, 問傅山海：“傅先生，去哪兒？”
傅山海沉默兩秒, 報出了自己的住址。
車緩緩開動了。
……
車剛剛在傅山海家樓下停穩, 代駕就立刻從駕駛座出來，轉身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之前放進去的的折疊小電動車，逃也似地溜了。
原因無他, 他每次試圖從後視鏡看後麵車輛情況的時候，都會接收到車裡那個男人可怕的視線。
……太冷了，簡直像把刀子一樣紮心。
……
傅山海看代駕走了，才摘掉薑合臉上的口罩，晃了晃他。
“薑合？醒醒，到家了。”
薑合一點反應也沒有，沉沉地睡著。
傅山海歎了口氣，把人輕柔地抱起，小心翼翼地從車裡抱出來。
回到家，開了門直奔臥室，把人輕輕放到床上。
“等我一會兒，我找套乾淨睡衣。”
也不知道薑合能不能聽到，傅山海不放心地看他一眼，轉身出去找衣服了。
等他拿著睡衣來的時候，卻發現薑合已經滾到床邊去了，離掉下去還剩一圈的距離。
薑合早就把口罩扯掉了，由於熱，西裝外套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白襯衣皺巴巴地在身上裹著，鞋子踢了一隻在床邊。
傅山海連忙把人往裡麵挪了挪，輕輕晃他：“薑合，換身衣服再睡。”
薑合濃黑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睜開眼，眼裡卻完全沒有焦距。
傅山海歎了口氣。
怎麼醉的更厲害了……
薑合皺著眉，開始扯身上的衣服。
“洗……”
傅山海拉住他的手：“想洗澡？不行，你現在這個樣子，站都站不穩，還洗什麼？明天早上再洗。”
薑合卻非常堅持：“不，洗……”
他一邊扒拉著傅山海的手，一邊想解扣子。
手在領口前拽了半天，扣子沒解開，衣領都給扯歪了。
傅山海這下是真沒辦法了：“好吧，洗澡洗澡，你彆拉了，我幫你。”
話是這麼說，傅山海卻不敢真的去幫薑合洗澡。
……光現在的薑合看著都夠要他命了，要是再動手……
傅山海猶豫了半天。
薑合拉衣領煩了，很不高興，眼前的人能幫他都不動手，簡直太過分了。
薑合“啪！”地一聲，拍了下鎖骨前傅山海的手。
結果傅山海沒拍疼，底下的自己給拍疼了。
薑合瞬間紅了眼，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傅山海這下徹底頂不住了，狠了狠心，快速幫薑合把皺巴巴的衣物都去掉。
然後調試好恒溫浴缸的水溫，再抱著人大步往浴室走。
把人放到浴缸裡，薑合又突然不要他幫忙了。
“出……出……”
傅山海都快氣笑了：“你現在又能行了？”
薑合隻是迷糊中不停地推他：“出……”
……
傅山海認命地往後退了兩步，然後開口：“我出去了。”
……
薑合意識不清醒，聽什麼就是什麼，以為傅山海真的出去了，開始乖乖洗澡。
衝完身上，他摸了半天的架子，把旁邊架子上的東西打翻了大半。
“找什麼呢？”
“沐……沐……”
一隻手突然朝他伸過來：“沐浴液。”
薑合接過，也沒思考為什麼沐浴液瓶子會發出聲音，安靜地往頭上搓了點。
傅山海哭笑不得，趕緊把他腦袋上的沐浴液弄下來。
“這又不是洗頭的，你往頭上放什麼。”
薑合突然扭頭看向他，眼裡帶了點驚愕。
“你！”
傅山海一眼就明白了薑合的意思，忙說：“我出去了，出去了，已經出去了。”
一邊說著，他轉過薑合的腦袋，洗寵物似的快速搓揉幾下，幫人洗完頭，又往身上打了泡泡，才把淋浴頭交給他：“衝乾淨就可以出來了。”
薑合不樂意地拿著淋浴頭，轉頭朝著傅山海就是一頓噴。
“騙……出……”
傅山海冷不防被澆了個透，又好氣又好笑，狼狽地從浴室裡退了出來。
等裡麵沒聲音了，傅山海才再次推門。
果然，薑合趴在浴缸上又睡著了。
把渾身都是泡泡的人衝乾淨，再把小可愛撈出來，傅山海拿著寬大的浴巾給他胡亂擦個半乾，裹著往外抱。
把薑合放到床上，換上睡衣，傅山海又找來一條乾淨的毛巾，給薑合擦頭發。
剛剛鬨騰那一會兒，薑合最後的精力也用完了，現在睡得很沉，一點動靜也沒有，連吹風機的聲音都沒能把他吵醒。
好不容易收拾好小祖宗，傅山海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半乾的水漬，和依舊□□的小傅同誌，深沉地歎了口氣。
……還能怎麼辦，自己要往回帶，還不是自己收拾。
……
等傅山海收拾好自己，動手解決完問題，又收拾好浴室，時間已經又過去一個小時了。
他準備去另一間房間睡，經過薑合時，突然愣住了。
薑合平時睡覺很老實，可今晚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翻滾。
這麼一會兒，薑合整個人已經橫著躺在了床上，並且離掉下去，隻剩半圈的距離了。
……這是什麼倉鼠成精嗎。
傅山海隻能再次當起搬運工，把人搬運回床頭，強迫症一般擺好了，才準備走。
這時，薑合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傅山海腳步一頓，低頭看過去，正對上薑合迷蒙不舍的眼神。
“彆……”
傅山海坐到床邊：“我不走，我在這裡看著你睡。”
薑合眨巴兩下眼，一副隨時都要睡過去的樣子，卻還在堅持地拉著傅山海的睡衣袖子。
並且這次，陸陸續續地，終於說出了超過一個字的內容。
“一……一起睡……”
……
傅山海倒吸一口涼氣。
薑合真的是，非常明白怎麼能最快速度喚醒小傅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