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春,花園裡百花綻放,姹紫嫣紅,空氣中彌漫著一陣淡淡的花香。
一主一仆不疾不徐地沿著一條蜿蜒的青石板小徑往小湖的方向走去。
“姑娘,您看,是三姑娘和二皇子殿下。”琉璃略顯激動地抬手指向了前方。
湖畔,一棟兩層的水閣倚水而建,粼粼的波光投射在水閣的屋頂上,牆麵上,讓這水閣與湖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春風習習,吹來了馥鬱的花香,也把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送了過來:
“表哥,我這對鴛鴦劍如何?這是我爹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水閣旁的空地上,一個穿著粉紅色芙蓉花纏枝紋刻絲褙子的瓜子臉少女娉婷而立,將手中的其中一把劍遞向身旁的少年。
粉衣少女深深地凝視著少年,那專注的目光與神情仿佛她的眼中隻有他而已,繾綣似水,柔情脈脈。
十五六歲的少年麵目俊秀,唇紅齒白,穿著一件湖藍色暗八仙紋錦袍,腰束綴玉腰帶,烏黑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氣質溫和儒雅,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藍衣少年接過那把劍,右手抓住劍柄利落地把劍從劍鞘中拔出了一截,那銀色的劍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菱表妹,好劍!”藍衣少年對著粉衣少女讚了一句,又把劍收回劍鞘中。
他正要把劍還給楚千菱,又頓住,抬眼朝楚千塵的方向望去,淺淺一笑,那笑容宛如那三月的陽光拂過大地,溫暖了空氣。
楚千菱也看到了楚千塵,目光陰鷙地盯著楚千塵的臉。
“塵妹妹。”藍衣少年抓著劍鞘朝楚千塵走來。
他的語氣溫柔有禮,完全不見一絲皇子的高高在上。
“表哥。”楚千塵定定地看著藍衣少年,眸光深邃。
顧南昭,許久不見!
這一位是他們大齊朝尊貴的二皇子殿下,也是她的表兄。
上一世,她年少無知,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對她是不同的。
她對他滿懷憧憬,覺得他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完美的男子,然而,現實給她上了沉重的一課!
在她的臉毀了以後,他就漸漸疏遠了她,擇了彆人……
她曾為此難過,為此傷心,為此憎恨,為此質疑自己,時隔多年,再想起往事,她隻覺得年少的自己真是蠢得可以。
現在再看到顧南昭,楚千塵的心情出奇得平靜,顧南昭早就沒法在她心底掀起一點波瀾了。
“塵妹妹,我聽說你前幾日得了風寒,身子好些沒?”顧南昭含笑地噓寒問暖。
“這兩天已經大好了。”楚千塵微微一笑,淡聲道。
後方的楚千菱死死地盯著楚千塵,清麗的麵龐不自覺地有些扭曲,暗道:什麼得了風寒?!楚千塵分明就是在裝病!
要不然,她怎麼會一聽說表哥來了,就上杆子故意湊過來,真真是不要臉!
顧南昭又道:“塵妹妹,最近倒春寒……”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後方的楚千菱硬生生地打斷了:“二姐姐,我這幾天一直很擔心你,可又怕打擾了你休息,所以沒敢去打攪你。”
楚千菱是楚家二房的嫡女,在堂姐妹中行三,隻比楚千塵小了一歲。
她一邊說,一邊快步上前,一臉關切地看著楚千塵,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就仿佛楚千塵之所以會得風寒與她無關似的。
“三妹妹,我好多了,所以來花園裡散散步。”楚千塵笑道。
“那就好!”楚千菱笑吟吟地盯著楚千塵的小臉,烏黑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異常明亮,“幾日不見,二姐姐越發美了!”
楚千菱心中恨恨,眼裡閃過一抹幽怨。
她早就看長房的二姐姐不順眼了,明明對方不過是區區庶女,偏生長得比府中其他姐妹好出一截。膚若凝脂,眉目如畫,金釵之年的少女,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粉桃,嬌豔欲滴,顧盼生輝。
顧南昭含笑看著楚千塵,目光清亮,“美,如空穀幽蘭。”
楚千菱的眼睫微顫,眼神更陰鷙了,當她抬眼時,臉上已經恢複如常,笑吟吟地對楚千塵說道:“二姐姐,我方才正跟表哥說呢,我爹剛送了我一對鴛鴦劍,你也來看看吧!”
還是這句話,與前世一般無二。楚千塵隻是抿唇淺笑,但笑不語。
接下來,楚千菱會說的話,楚千塵也同樣爛熟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