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
顧玦還能怎麼辦,隻能如了她的意,大致把程華林寫在信上的內容概括了一下。
在他們離開京城的隔天起,一連三天都有南昊人夜探宸王府,昨夜南昊人終於“發現”了烏訶迦樓。
於是,下半夜,王府隔壁的宅子走水了。
是打更人發現的,鑼鼓一敲響,把一條街的府邸都給驚動了,救火兵丁很快就趕去救火,連街上的其他府邸也來幫忙救火。
混亂之中,一些“來曆不明”的人混進了王府隔壁的宅子裡,還想翻牆潛進王府,結果被五城兵馬司以縱火的名義拿下了。
驚風在一旁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心裡暗歎自家王爺講得未免也太簡明扼要了一些。
王爺明明可以把事情說得再詳細點,再峰回路轉一些,比如安達曼的人之所以能成功潛入宸王府,是程林華他們故意放水,比如程林華還特意吊了對方三天的胃口,才讓南昊人“發現”了烏訶迦樓的蹤影,一步步地引誘南昊人上了鉤。
驚風覺得自家王爺也太不會哄人了,琢磨著待會兒王妃不在時,要不要委婉地提醒王爺幾句。
“還有呢?”楚千塵好奇地追問道,眉飛色舞的樣子似乎渾然不覺顧玦這個故事說得枯燥。
“等下一封。”顧玦一邊說,一邊隨手把那封飛鴿傳書往火盆裡一丟。
橘紅色的火焰陡然而起,將那薄薄的絹紙急速地吞噬,火焰熊熊燃燒著,沒一會兒就把它燒成了灰燼。
“……”楚千塵無言以對,一顆心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裡,就有種聽書聽了一半,說書人卻賣關子給了一句請聽下回分解的感覺,心口像是被貓兒撓似的難受。
程林華這信寫得也太不合格了,這分明是吊她……不對,是吊王爺的胃口!
顧玦低低地笑了一下,吩咐道:“讓京城那裡抓緊些,有什麼消息就飛鴿傳書。”
驚風愣了一下,方才還覺得王爺不會哄王妃,現在又驀地發現自己錯了。
這種小事既然交給了程林華與唐禦初他們,王爺一般隻看結果,很少會主動過問,這不,為了王妃,王爺平日裡處世的原則都可以適度地做出改變。
“是,王爺。”驚風抱拳應命,趕緊退出了書房。
楚千塵也滿足了,目光瞟向了牆壁上掛的那幅《白虎出山圖》,美滋滋地笑。
雖然沒獵到虎,不過她今天也是收獲頗豐,獵了不少獵物,而且全都是她親手獵到的。
原本還有幾分慵懶的楚千塵仿佛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精神一振,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小廚房了,今天給王爺做好吃的!”
西苑行宮比皇宮還要大,也設有禦膳房,眾人的飲食基本是由禦膳房來供應,不過一部分的宮室之中也有小廚房,比如紫宸宮,顧玦一般不碰禦膳房的東西,他用的膳食都是出自紫宸宮的小廚房。
楚千塵興致勃勃,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外麵又響起了嗚咽的號角聲,蒼古,悠遠,自行宮外的獵台方向傳來。
這號角聲代表著皇帝的禦駕回來了,接下來,皇帝還要論功行賞,評選出冬獵第一日的魁首。
對於這些,楚千塵毫不在意,她正神采奕奕的準備洗手做羹湯。
嗚咽的號角聲回旋在空氣中,在呼嘯的寒風中,傳得很遠很遠,直傳到了遠處的山林中……
眾人如百鳥朝鳳似的追隨著號角聲聚集到了獵台的周圍,整個獵宮廣場一片喧嘩,人頭攢動。眾人皆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敘舊,或是說著今日的收獲。
隨著內侍一聲高喊“皇上駕到”,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意氣風高地出現了。
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皆是俯首給皇帝請安,齊呼萬歲。
夕陽已經半落了,些許餘暉灑在獵台的一角,鋪下一片血色。
皇帝坐在金燦燦的龍椅上,俯視著下方的眾人,哪怕沒看到顧玦現身也沒影響他的好心情。
今天皇帝在獵場中收獲頗豐,再看旁人,也是收獲滿滿,整個獵台上堆滿了小山似的獵物,野豬、山雞、鹿、野兔、野麅等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皇帝的心情更好了,當眾把大齊男兒今天的驍勇英姿誇獎了一番,說得眾人是熱血沸騰,再一次直呼萬歲。
獵台的周圍沸騰了起來,讓人似乎感受不到這冬日的寒風。
皇帝笑容滿麵地接著道:“各位都是我大齊的好男兒,今天朕就論功行賞,擇出今天的魁首。”
說著,他做了個手勢,吩咐倪公公著人盤點獵物。
倪公公恭聲應諾,讓幾個小內侍親自去清點獵物,仔細地記錄成了幾張單子,最後精簡成一張,這張單子被送到了倪公公的手裡。
倪公公目光淡淡地先掃了單子一眼,原本漫不經心的臉色霎時變得很微妙,眉峰高高地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