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萊等人的眼眸中都燃起了灼灼烈焰,身形挺拔地站立著,仿佛一杆杆長槍。
他們那近乎虔誠的神情都在無聲地宣誓著他們的忠誠。
屋子裡又靜了下來,隻有炭火盆裡燃燒的劈啪之聲。
外麵的風雪越來越大,鵝毛般的雪花密密匝匝,紛紛揚揚,恍如一片濃濃的迷霧。
因為大雪的耽擱,陸思驥直到十一月十四日才抵達京城。
陸思驥一回京,沒回府,也沒回北鎮撫司,反而直接去了一趟南城兵馬司,二話不說地找南城兵馬司的柳指揮使道出了來意:
“錦衣衛奉皇上口諭,將涉嫌縱火的昊人轉移到北鎮撫司!”
陸思驥說得理所當然,且盛氣淩人。
錦衣衛行事也一貫如此。
誰都知道錦衣衛隻向皇帝負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超脫於朝堂之外,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都是聞錦衣衛而色變,畏之如虎。
當錦衣衛指揮使憑借皇帝口諭要求轉移犯人時,任何人都不能拒絕。
陸思驥有皇帝撐腰,自然有底氣。
不過,他本以為這件差事不會太順利,南城兵馬司扣押昊人沒有移交京兆府十有八九是出自宸王府的授意,所以他覺得柳指揮使肯定會阻撓一二,結果對方答應得乾脆利落,立刻就同意放人了。
柳指揮使讓陸思驥簽下了犯人的轉交文書後,就親自帶著他去牢裡提人。
涉嫌在宸王府隔壁的宅子縱火而被關押的昊人共有五個,陸思驥掃視了這五個昊人一番後,就令下屬押著人回北鎮撫司。
七八錦衣衛押送關押著昊人的囚車從南城兵馬司離開。
烏紗帽,飛魚服,繡春刀,無一不宣示著錦衣衛的身份,路上的行人全都避之唯恐不及,一路上順暢至極,很快就到了北鎮撫司所在的帽兒街。
“嗖!”
一行車馬才拐進帽兒街,就見兩道利箭驀地從街道兩邊射來,如流星般劃破空氣,一支箭射向了為首的陸思驥,另一支箭則飛向了囚車。
一個方臉的錦衣衛麵色一變,喊著:“有刺客!”
他拔出繡春刀,長刀一擋,乾脆地擋下了那支利箭。
“鐺!”
那支羽箭與長刀碰撞,箭尖與刀刃撞擊之處,火花四射,幾乎下一瞬,那羽箭中爆出一片白色的粉末,與此同時,另一支射中囚車的羽箭也爆了開來,那些粉末如煙火般急速擴散開來,與周圍的大雪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霧蒙蒙的濃霧。
包括陸思驥在內的錦衣衛們麵色大變,喊了起來:
“小心粉末有毒!”
“這是迷藥,大家捂住口鼻!”
“守住囚車,當心刺客!!”
一片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中,那“白霧”之中閃現著銀白的刀光,有兵器交接聲,有墜馬聲,有馬匹的嘶鳴聲,有羽箭破空聲……也有慘叫聲。
這條街是北鎮撫司的所在地,街上根本就沒幾個人,見此突變,幾個零星的路人全都嚇得遠遠地避開了。
寒風瑟瑟,狂卷不止。
沒一會兒,那片粉末形成的“白霧”就散去了,隻剩下白茫茫的雪花還飄在空中。
街道上,七零八落的一片。
地上躺著好幾個錦衣衛以及幾把橫七豎八的繡春刀,囚車內空空如也,一個昊人也沒有。
犯人被劫走了!!
剩下的幾個錦衣衛麵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陸思驥。
“滴答滴答。”
陸思驥的左上臂多了一道劃痕,他用右手捂著左臂上的傷口,那鮮血自五指間溢出,一滴滴地自傷口滴落,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方臉的錦衣衛硬著頭皮問道:“陸指揮使,還追不追?”
“追?”陸思驥嘲諷地笑了,“往哪兒追?”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囚車上被砍斷的鎖鏈。
這夥劫囚的匪徒簡直膽大包天,在京城,在北鎮撫司的大門口,就敢這麼公然劫囚,而且這夥人訓練有素,策劃周全,一點也不戀戰。
他們肯定是事先就策劃好了逃亡的路線,才會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能在京城乾這麼一票的人可不多,陸思驥首先就懷疑到了宸王府。
這五個昊人是被宸王府送進了五城兵馬司,還被扣押了這麼多天,可是今天自己一來,那個柳指揮使居然這麼好說話。
如果說,宸王府早就有意劫囚的話,那麼事情就說得通了。
這時,另一個大胡子錦衣衛走了過來,抱拳稟道:“陸指揮使,屬下懷疑來劫囚的是昊人!”
“說。”陸思驥挑了挑眉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