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木清提前下班了, 在趙懷仁出去談生意後, 秘書室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說她那是被氣的, 隻有餘笙時不時的看向手機, 聊天頁麵還定格在季木清的頭像上,她卻遲遲沒能發一條信息。
作為她的秘書, 理應知道她的行程,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發消息問她在哪,做什麼。
但是上午剛剛被教訓過, 季木清的那番話還猶在耳邊, 讓餘笙失去發消息的動力。
我是副總,你是秘書, 我說什麼, 你就得做什麼。
如果你覺得跟著我不如跟著趙副總有前途, 你隨時可以和我說,反正換了那麼多秘書,我不介意再換一個。
早上的時候她還在想著季木清對自己那麼好,是因為什麼。
下午就被打臉了。
那些念頭都是庸人自擾, 季木清對她的好,也許隻是她心情好,高興一下而已, 偏偏她還當真了, 還想努力為她做些什麼。
餘笙整理好文件之後走到何秘書的位置, 開口:“何秘書。”
何秘書抬頭:“餘笙?怎麼了?”
餘笙低頭, 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想提前下班可以嗎?”
何秘書看眼她, 放下文件,語重心長的安慰:“是因為上午季副總罵你的事情嗎?餘笙,她……”
餘笙看向何秘書,搖頭:“不是的,我想去醫院看看我媽。”
何秘書:“那好,你下班吧。”
餘笙提交了請假單給何秘書簽字後就拎包走人了,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剛好迎麵撞到趙懷仁和錢秘書,她原想低頭打招呼,想到季木清曾經說的,做我季木清的秘書,不需要伏低做小,她又抬起頭,直視趙懷仁,神色平靜,落落大方:“趙副總好。”
趙懷仁對上她那雙清澈的明眸略略點頭。
等到她走了之後,趙懷仁才問旁邊的錢秘書:“餘秘書是什麼時候任職的?”
錢秘書想了幾秒:“差不多一個月前。”
“趙副總怎麼了?”
趙懷仁抬腳上了電梯:“我聽說在她之前,季副總換秘書很勤?”
錢秘書低頭淺笑:“因為季副總的脾氣……”
她說到這裡捂著嘴,有些歉意的看著趙懷仁,領導之間也是有交流的,她這會說了季木清的壞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傳到她耳朵裡了。
趙懷仁見她一臉小心的樣子笑著說:“不礙事,我不是季副總,況且你是我的秘書,有話你可以直接和我說。”
錢秘書這才點頭,繼續說道:“季副總剛來那段時間確實換的勤快,她脾氣不大好,能撐得下去的秘書沒幾個。”
“餘秘書當初做秘書室因為家庭原因……”
“家庭原因?”趙懷仁打斷她的話:“她家裡出了什麼事?”
錢秘書簡單的說了幾句,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趙懷仁對餘笙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不由得問道:“趙副總覺得餘秘書怎麼了?”
趙懷仁挑眉:“沒事。”
下了電梯後,他從長廊的窗戶看出去,還能看到餘笙站在站牌處等公交車的身影,他星目往下看,滿臉深思。
餘笙仿佛有感應到,轉頭看向樓上,隻看到窗戶被陽光照的反光,有些刺目,她收回視線。
沒一會,公交車來了,她上車了。
人就是這麼的奇怪。
以前天天坐公交車的時候,從不覺得氛圍嘈雜,味道有異,現在隻不過一段時間沒坐,就有點受不了裡麵的喧囂了。
餘笙靠在窗戶口想,還以為自己過了矯情的年紀。
原來還沒有。
她現在這個狀態,自己都嫌惡。
下車的時候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恢複點生氣才往醫院走去,往常都是晚上來醫院,現在走在路上,才發現路牙旁的花都盛開了,鮮花簇簇,綠草茵茵,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連帶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沿途都是花香,餘笙慢步走向住院部。
趙香媛依舊沒醒,趙醫生告訴她昏迷的時間越長,醒來的希望就越渺茫,餘笙這段時間除了上班還經常上網查資料,但是越查心就越沉。
像趙香媛這樣的狀態。
能醒來,應該可以稱作為奇跡了。
但是她也舍不得她就這麼走了。
所以每天把她養在醫院裡,就算不醒,她也願意。
手術的事情,趙醫生還是建議不要做了,他其實已經放棄趙香媛了,隻是餘笙還不願意放棄,她寧願守著植物人的趙香媛,也不願意聽趙醫生的建議,把趙香媛帶回家。
趙醫生見她這麼執著,心有感觸,對趙香媛平時也多有照顧。
餘笙到病房的時候,李阿姨正在打盹,聽到開門聲響她轉頭看,額頭上的皺紋笑成一朵花:“餘笙,你怎麼來了?”
“今天怎麼沒上班?”
餘笙走進去,將水果放在櫃子上,解釋道:“今天公司下午放假,我就過來了。”
李阿姨歎氣:“你媽媽真是好福氣,有你這麼孝順的女兒,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餘笙從袋子裡拿了個水果遞給李阿姨,笑著說道:“李阿姨,您兒子在國外,忙是正常的。”
“哎,哪有什麼真忙,忙到一個電話都打不過來的情況。”
“不過是不想打罷了。”
餘笙聽到她喪氣的話安慰了幾句,李阿姨也覺得在病房說這些不太好,她起身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