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寧願相信這是季木清造假出來的照片。
雖然這麼想有些自欺欺人,因為她有什麼是季木清可以貪圖的呢?她沒錢沒權沒勢,還有個病重躺在醫院裡的母親,她什麼都沒有,季木清沒必要弄這樣的照片糊弄她。
可她也不願意相信。
矛盾的情緒太強烈,餘笙麵色蒼白如紙,身體在輕顫,季木清心疼的想要抱住她,被餘笙輕輕推開。
“對不起。”
餘笙把照片重新遞給她,清淺的三個字砸在季木清的心上,她臉色不比餘笙好看多少。
“你就不想找回以前的記憶嗎?”
季木清低下頭,手指捏著照片的邊緣,照片上有些皺褶,餘笙表情猶豫:“我……”
她沒辦法給季木清一個肯定的答複。
說不想太違心,說想,太害怕。
所以餘笙沉默了。
季木清看她表情,垂眸:“餘笙,我不會逼你做什麼決定。”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對你很特彆嗎?”
“這就是原因。”
因為她就是季木清找了很久的人。
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
隻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餘笙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她沒想過第一次和季木清開誠布公的談話,居然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受損,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覺得非常可笑。
但是現在,她笑不出來。
她勉強鎮定情緒,把那些在腦海裡肆意竄流的念頭及時阻止,從副駕駛出去,這次季木清沒再拉著她。
車旁的男人用不解眼神看向季木清,季木清想了幾秒道:“艾倫,下次約。”
艾倫回了個OK的手勢,返回了診所。
季木清喟歎一聲,發動引擎,跟在餘笙的身後。
她走的很慢,側臉看,表情和平常一樣,但是微白的臉色,緊握的手掌,宣告餘笙和平時不一樣的情緒。
她是真的很亂。
特彆亂。
她知道季木清沒必要騙她,甚至打從心底,她是相信季木清說的那些話的,但她不敢去相信。
說她懦弱也好,無能也罷。
好端端的記憶突然硬是要塞個人進來,霸道分享她的那些喜怒哀樂,餘笙不知道怎麼去麵對。
她一個人沿著路牙邊走了很久,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她仿佛不知疲倦,就這麼慢悠悠的走著,季木清開車跟在她身邊,在小道上,她開的慢,後麵的車堵了一路,喇叭聲此起彼伏,餘笙沒聽到般神色恍惚,季木清心裡也跟著空了一塊。
直到商場附近,餘笙才停下來,歪頭看著商場門口的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的表情,或笑或怒,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嘈雜聲伴隨嬉笑聲從耳邊掠過,越來越遠。
季木清將車停在路牙邊,跟在餘笙身後,看到她神色有些不對勁,上前兩步還沒開口,就看到餘笙往旁邊傾斜的身影。
眼前一片黑暗。
世界安靜。
餘笙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擦黑了,她睜著眼看向頭頂的白色牆壁,鼻尖下竄著消毒水味道,剛舉起手就聽到有人說道:“醒了?”
她側目看去,季木清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眼梢泛紅,聲音略啞。
“感覺怎麼樣?頭還暈不暈?”
餘笙手放在額頭上:“我怎麼了?”
季木清垂眸:“沒什麼,你低血糖,走了那麼久,太累了所以就暈了。”
餘笙聽到她的話想到兩人之前的話題,剛剛還稍有血色的臉頰有些發白,唇瓣囁嚅,季木清從旁邊倒了杯水遞給她:“喝吧。”
“謝謝。”
餘笙接過後想坐起身體,但是剛醒沒什麼力氣。季木清雙手從她腋下穿過,抱著她腰,餘笙微怔,一隻手握著杯子,另一隻手想撐起身體,但是季木清的舉動太出乎她意料,她手一滑,半個身體趴在季木清的身上,杯子裡的水有些晃出來,濺在季木清的背上,打濕她的小西裝。
“季副總……”
“叫我木清吧。”
見餘笙看著自己,季木清淡笑:“不是遞交辭呈了嗎?以後就不是新淮的員工了,也彆叫我副總了。”
餘笙愕然:“季副總,你同意我辭職了?”
季木清定定看著她,笑容裡有幾分苦澀:“餘笙,你還不明白嗎?”
“選擇權一直在你手上。”
餘笙對上季木清淡棕色的眸子,紅唇微張,猶豫幾分鐘後,她說道:“謝謝季副總,同意我辭職。”
季木清應下:“不客氣。”
“季副總。”
“叫木清。”
餘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