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想, 她還是沒有辦法和季木清分開, 不管她以後會不會半輩子後悔, 現在——她沒有辦法放下這個人, 她歪頭看著已經睡著的季木清, 給她蓋好被子,又將她額前碎發撥至耳後, 露出白淨的額頭, 她低下身,親了親, 才起身離開。
季木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餘笙沒走,她在客廳裡看電視, 聽到身後有動靜她轉頭,季木清穿著睡衣赤腳站在門口, 臉色蒼白, 神色略微有些驚慌, 她看到餘笙後鬆口氣。
她還以為她走了。
餘笙見到她衣衫不整醒了第一件事卻在找自己,心裡漫過暖流,她起身走到季木清身邊, 穿過她從床下拿了拖鞋, 折回季木清身邊時她彎下腰,半跪在地上, 動作虔誠。
季木清看著她頭頂的漩渦一時無話, 配合她穿好拖鞋。
“去洗漱吧。”
“過來吃晚飯。”
和以前一樣的態度, 季木清有些話堵在胸口,她不知道這是最後的溫存,還是餘笙想好不離開她。
她不敢問。
也不想問。
季木清沉默的進了衛生間,沒多久又走出來,餘笙已經將晚飯放在餐桌上了,和中午一樣的稀飯,不過她炒了兩個小菜,季木清的燒來得急退的也快,現在睡了這麼一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她胃口不好,隻喝了一點稀粥,餘笙沒強迫她多吃點,見她飽了說道:“茶幾上的文件你看下,沒問題就簽了。”
是她們之前談好的,餘笙來之前檢查好幾遍,季木清看了幾頁,沒什麼問題,她就著餘笙帶過來的筆簽名。
簽完之後餘笙也吃飽了,她起身收拾碗筷,季木清想幫忙,餘笙讓她去洗澡,發燒的時候她身上出了不少的汗,現在肯定不舒服。
季木清聽到她催促卻沒動,餘笙收拾好碗之後蹙眉:“不洗澡嗎?”
“洗。”季木清抿唇:“你還走嗎?”
終於問出來了。
一晚上的提心吊膽。
季木清神色平靜又坦然,似乎餘笙說什麼結果她都能接受,隻是緊繃的身體泄露她此刻的情緒,她還是緊張的。
餘笙遲疑幾秒:“不回去了。”
“我給李阿姨打過電話了。”
“木清,我晚上在這裡陪你。”
季木清聽到她的話鬆懈身體,心頭掀起複雜的感情,她突然很想抱一抱餘笙,就是現在。
她往前兩步,站在餘笙麵前,伸手抱住她,很用力,用力到餘笙感覺到腰部被攥著的生疼感覺,但是兩人都享受這樣的疼痛,誰都沒有鬆手。
餘笙也回抱了季木清。
客廳裡的兩人身影一動不動良久,餘笙才拍著她後背說道:“去洗澡吧。”
季木清鬆開她,轉身去了衛生間。
餘笙收拾好廚房之後收到季秋文的信息,問她合同簽了沒,餘笙想了會:“還沒有,季副總在發燒,我準備明早讓她簽。”
季秋文回她:“儘快處理,以後她的位置就是你坐。”
餘笙:“好的,董事長。”
簡短的聊天之後餘笙將手機放在茶幾上,剛轉頭,季木清已經衝好澡了,她穿著偏厚的白色浴袍,長發濕漉漉散在身後,餘笙擔心她剛病好的身體又凍著,所以從櫃子裡拿了吹風機。
季木清準備接過:“我自己來,你去洗澡。”
餘笙卻沒把吹風交在她手上,隻是插好電源之後按著季木清坐在沙發上,開始替她吹長發。
季木清的頭發厚實,發絲柔軟,不是自然的黑,餘笙記得她的頭發一貫都是這種顏色,彆人都以為是染的,其實是天生的。
餘笙動作不緊不慢,客廳裡響著嗡嗡嗡聲,電視裡正在播放廣告,時光靜謐又安穩,季木清坐在沙發上,任餘笙在身後撥弄。
半小時後,長發才吹乾,餘笙關掉吹風機,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上床後,她們什麼都沒做,隻是擁抱在一起,相互汲取溫暖,窗簾沒拉,她們躺在床上閒聊幾句,話題不知不覺深入,季木清盯著外麵的月色問道:“餘笙,你在想什麼?”
餘笙枕在她臂彎裡,側過身體,看向窗外:“在想以後。”
“以後我們還會不會這樣。”
季木清從她背後抱著她,兩人隻穿著單薄的睡衣,肌膚相親,貼合在一起,卻不含任何情,欲,季木清隻是這樣靜靜的抱著她,頭擱在她肩膀上,聲音壓低說道:“會的。”
“不管以後如何。”
“我都不會離開你。”
餘笙聽著淺笑,笑著笑著笑容添了苦澀:“我媽說,和你在一起,我會後悔的。”
季木清收緊手:“睡吧。”
“明天我們一起去看乾媽。”
餘笙笑:“誰是你乾媽。”
季木清掰正她身體:“你知道是誰。”
月光斜斜照進房間裡,給床上鍍了層光暈,季木清的明眸清亮,餘笙抓著她雙手,湊上前在她眼睛上親了下:“晚安。”
一夜無夢。
日次天亮的時候餘笙早早醒了,但是比她還早的是季木清,居然都準備好早點了,速度驚人。
餘笙本著照顧人而來,卻被照顧的妥帖,她沒轍笑:“生病怎麼不多睡一會?”
季木清垂眼:“早好了。”
“來吃早飯,什麼時候去醫院?”
餘笙做事不喜歡拖拉,當即決定:“吃過早飯去。”
現在時間還早,公司那邊又剛開完年,沒什麼重要的事,先把她媽媽這邊的問題處理了,才是首要的。
季木清點頭:“我和你說一起去。”
餘笙咬唇,想說不用了,但是想到昨晚上兩人聊得話題,她沉默幾秒:“好。”
吃了早飯之後兩人一道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