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改錯字)(1 / 2)

我妻福星高照 灰藍 9359 字 3個月前

無論如何, 戒嚴總是一件叫人心中惶惶的事情。為了不惹麻煩,馮氏並沒有把宋師竹嘴裡的消息透露出去。

因此臨近午膳時分,外頭突然咚咚敲響的一陣門環聲, 簡直讓宋家的門房嚇破了膽。

在弄清楚來的人是李家的管事後, 門房才心驚膽戰地放了他們進來, 直接就把人領到客院去了。

宋師竹和封恒一整個上午都呆在屋子裡沒有出去。

外頭的大事影響不了九月的會試。封恒正在書案旁抓緊時間溫書,宋師竹則是在整理這段日子各項收入支出。

屋裡的氣氛靜謐而溫馨。

宋師竹手裡拿著一根毛筆, 將一項事先預備好的房屋租金從賬本上劃掉。

倒不是決定昧下馮氏給的房契——這兩日,她和二嬸交涉了好幾回,都沒能讓她改變主意。因著馮氏實在固執,宋師竹和封恒商量過後,便打算等到他們日後在京中置產, 再找借口還屋子。

封恒見宋師竹突然停下筆, 便把眼睛看過去,打趣道:“舍不得了?”

“你才舍不得!”宋師竹立刻回嘴。

宅子就在隔壁, 位置這麼好,以後家裡堂兄成親分家都能用上,她拿在手裡實在覺得燙手。要不是二嬸把事情上升到看不起她這個長輩的高度,宋師竹一定會拒絕的。她現在有的是錢呢。

說起來,二嬸當真對她極好。他們搬進這座客院時,就連案上的妝奩都盛滿了金玉首飾, 紅漆螺鈿衣櫃裡也都是她能穿的絲綢夏衣。做工衣料針腳款式樣樣精致,看著便知道是馮氏精心備下的,當然也沒有少了封恒的一份。

她對封恒道:“我桌案上, 就連一盒胭脂都是上等的。”京城物價這麼高,就算先前二叔一家有些積攢,也抵不住這麼花費。

她正想和封恒再說一說她在院子裡的種種意外發現,外頭便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封恒的小廝封印進來稟報消息。宋師竹見到他時還有些好奇:“螺獅哪兒去了?”

她和封恒兩人相處時,外頭不是螺獅就是秦嬤嬤,用的都是她使喚慣的人。封印和封平這兩個小廝乾的都是出門辦事的事情。

封印鎮定道:“她去廚房提膳了。”

封恒突然看了自家小廝一眼,了然地笑了笑。這些日子他經常和宋師竹呆在一塊,用得著封印的地方便少。再加上新買進來的封平雖然缺了半個手掌,在武力上卻著實有些優勢,封印最近應該被搶了不少活計。

封印確實是這麼想的。

明明他才是跟著自家少爺從豐華縣出來的!

但現在就連封平那個傻大個都比他得用。

剛才他看到李家過來的管事,便熱絡地貼了上去,就指望著能多打聽消息,在自家少爺少奶奶多得些臉麵。

偏偏過來的管事口風極緊,封印一句都問不出來。

他正鬱悶著呢,就聽著宋師竹問了他身後的李家管事同樣的問題:“家裡老太太可好,李先生和隨玉妹妹如何了,還有騰大爺他們怎麼樣了?”

管事在宋師竹麵前倒是一改先前的守口如瓶,十分爽快,什麼都說出來了:“我們家老太太和二老爺昨夜便進宮了,騰大爺也被委任了要事,家裡如今由大少奶奶管著,二姑娘在一旁幫著,眾位主子都是極好的。”

先前在船上,李家許多下人奴仆都得過宋師竹和封恒的恩情。若是封家下人打聽,管事當然不需要給麵子,可宋師竹相詢便不一樣了。看到他們無事,管事心裡也是極為安慰的。

宋師竹聽到眾人安好,便放心下來了。

封恒突然出聲問道:“你怎麼能過來,外頭戒嚴解了嗎?”

管事答非所問,含糊道:“先前騰大爺傳話回來,說是得到午後才解禁,封舉人且安心等著。”

這個時間點倒是和封恒猜的差不多,宋師竹忍不住一笑,接著就聽到管事壓低聲音道,“兩位彆擔心,騰大爺知道你們住平清坊呢,昨晚那些叛軍,騰大爺都沒放他們進坊裡來。平民坊那邊被燒死了好幾十人,平清坊隻死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小賊。”

宋師竹這才知道為什麼她一聲喧嘩都沒聽到,原來是李騰在外頭關照著。不過管事說的這些,也夠叫她心驚膽戰的了。相隔不到幾千米的地方死了這麼多人,宋師竹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見自己把宋師竹嚇著,那人輕輕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封娘子一向心善,小的就不該在您麵前胡說八道!”

心裡卻是慶幸了一回他沒有把石壩碼頭血流成河的話說出來,否則封娘子要是知道自己下船的碼頭不過幾日就變了個樣,肯定又要被嚇到了。

宋師竹搖頭道:“與你無關……”她定了定心,又拜托了他一件事。

這位管事現在能出來,說明李家手裡肯定有些不同的權力,她便拜托他順路去李玉隱那裡看看,管事也答應得很痛快。

管事的態度這麼利索,簡直叫一旁的封印鬱悶不已。

送完李家管事後,他便緊緊守在屋外,打定主意不隨便離開。宋師竹看著他這麼積極,想了想便給了他一個任務,叫他到馮氏那裡跑一趟,把消息傳遞出去。

封印當下便樂嗬地應下了。

等到封印走了之後,封恒才笑道:“封印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想掙表現罷了。”

宋師竹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用慣了自己的人。”封恒對家事一向是個甩手掌櫃,無論她怎麼安排,他就怎麼接受。

在這點上他們兩人頗有默契,家裡一向維持的是男主外女主內的格局。宋師竹也不願意他在庶務上花費太多心思——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是賬目事務樣樣都要他過目出主意,一定會耽誤他讀書的時間。

不過封恒相信她,把家裡內事全都交付在她手上,宋師竹對他身邊的人也沒有打壓的想法。橫豎不過是一個小廝,又不是丫鬟,她一點都不擔心。

封恒聽她嘴裡一口一個放心,心裡欣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對。

他回想著兩人成親這一年的日子,宋師竹似乎從來就沒有擔心他會做出不好的事。

琢磨了一下這個意外的發現,封恒突然便有些不是滋味。

若說剛成親那時,宋師竹對他還有些好奇和矜持,可到了府城之後,兩人朝夕相見,褪去那層新婚時的小心翼翼,兩人許多事情都是有商有量,床笫間也十分和諧。

但就是太和諧了,他才會遲鈍到現在才發現妻子對他好像少了一份情濃的熱烈,就像春水一般細水長流,反應卻總是十分平和。

宋師竹覺得封恒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彆的深意,卻領會不出他的意思。因著覺得不會是什麼大事,她也沒有多想。

午後,外頭果然解禁。但經曆了一早的惶恐不安,街上還是一個行人都沒有,百姓們就跟烏龜一樣,深深躲在自家的龜殼裡不敢外出。

宋家門前卻有一個京營的小兵,過來通知宋文朔明日大朝,接著不等門房多留,便直往下一戶去了。

次日上朝後,宋文朔回來時便帶回了一個消息。

昨日作亂的是皇帝的親叔叔,當今吳王殿下。

宋文朔看到妻子侄女臉上都是迷茫,便把他打聽到的有關吳王殿下的資料說了一遍。

吳王是先帝的親弟弟,先帝去後在京城裡雖然沉寂不少,可先前幾十年卻是京中一霸,十分蠻橫,百姓都極為怕他。這位吳王一向不喜性情強勢的嫂子,先帝在世時就屢屢跟章太後有衝突。

許是擔心皇帝侄子龍椅坐穩之後,章太後會清算他先前的所作所為。吳王便腦子一抽,想著效仿草船借箭,來一招江船借刀,若不是宋師竹發現了,以皇家對李家的信任,還真有可能被他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