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送了些雞蛋去衛昭家,剛出門,迎麵碰上了劉二嬸跟幾位嘮嗑的婦人。
她們往這兒瞧了一眼,對著清辭招呼道:“小辭,又去秀才家啊,衛昭身體怎麼樣了?”
清辭知曉她們並不是關心衛昭身體,隻是找些話聊罷了,隻簡單道:“已經好許多了。”
“那就好,可多虧了小辭啊。要不是你幫他們娘倆請郎中,怕是活不到今天了吧?”
方才那位婦人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眼神掃視著清辭,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又捂著嘴笑了幾聲,與旁邊的人繼續說道。
“小辭今年也不小了,十五歲的好年紀呢,村裡十五歲的都有孩子了,小辭也著急了吧?”
劉二嬸白了那婦人一眼:“這人就是嘴碎,可彆聽她胡說,小辭長得這麼好,村裡不少姑娘都喜歡呢,你可彆當著人家麵胡說。”
那婦人忙住嘴:“是我瞎說,彆生氣呀。”
這些婦人在家中做完活,閒來無事便喜歡聚在一處聊些家長裡短的事兒。
她們見著清辭許多次從劉秀才家中出來,時日長了難免讓人多想。
畢竟劉秀才如今不在家中,蔣氏貌美也是有眼就能看出來的,雖然年紀稍大些,但也彆有風韻。
再說了,衛昭人小小的,又能懂什麼道理呢?
清辭在她們眼裡就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雖然人看著斯斯文文,誰知道關起門來又會做什麼事情呢?
清辭怎會不知她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心裡隻覺得氣悶,但她到底不能與她們爭論什麼,畢竟她們也沒有明說。
“不著急的,先把家裡弄好再說。倒是麻煩各位嬸子,若是劉秀才回家再打人,也幫忙攔著些,小孩太可憐了......”
劉二嬸忙道:“我們都在這兒看著呢,倒是你,怎麼與他家走這麼近?”
清辭實話實說,並沒有遮攔:“我老家有個親弟,見了衛昭就像是見了他似的。”
“這樣啊。”婦人們大感失望。
清辭也不再多說什麼,隻對著那幾位偷偷打量她的婦人笑了一下。
嘴角稍稍上揚,眼裡神采奕奕,加之她的五官本就柔和,笑起來便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這笑在那群婦人眼裡,便是一個光明磊落。
清辭雖然沒在外人麵前表露出什麼,但回到家後想了許多。
她去衛昭家中時,更多的是與衛昭在一處說話,況且她本就是個姑娘,自然不會想多。
可在外人眼中卻不是這樣。
外人眼中她是孟辭,是位正當齡的少年,那蔣氏又是位貌美的獨居婦人。
碰上些心術不正的,自然會亂想。
清辭也懂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可她也知道人言可畏。
鄉下的口風是最遮不住的,現在是劉二嬸她們說道,過不了今天,全村子的人都會知曉。
哪裡有人會細究真假,隻會將這件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清辭倒是覺得無所謂,她畢竟是男人的身份。可到時候傳的多了,最慘的,便是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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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辭這幾日一直在家中抄書,期間去了城裡一趟,書齋的人見她不僅抄寫的字體極好,連日期也提前了,很是滿意。
便與她商量做個長期的。
清辭再次回家時,帶了滿滿的兩大箱子白紙,可夠她抄上幾月的了。
“歇歇吧,都抄了一天了,眼睛累不累?”劉秀雲端著一杯熱水送到清辭眼前。
清辭喝完,舒展了下腰背:“並不很累,將這頁紙抄完我就休息。”
劉秀雲不好再打擾清辭,隻是隨口一說:“衛昭方才來了,我說你在忙,便讓他走了。”
清辭跟衛昭相處得久了,便也知道這小孩的心思極重,但他心思不壞,隻是有些愛黏人。
前幾日,衛昭幾乎時時跟在她身邊。後來清辭存了要與蔣氏避嫌的心,便不再去衛昭家中。
但她從沒想過要與衛昭也避嫌啊。
清辭將筆放下,有些急地起身:“怎麼讓他走了呢,他在這裡也不耽誤我抄書呀。”
劉秀雲暗自嘀咕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想跟他相處了呢,前幾日忽然變了樣,去都不去衛昭家。”
“我那不是......”清辭開了個話頭,沒繼續往下說。
她跑去門口看了眼,已經不見了衛昭的身影,又恰巧看見劉二嬸站在房門口曬太陽,就消了去找他的心。
隔了幾天,何花帶著劉胖來了,她一改往日的作風,隻坐在院子裡跟劉秀雲談家常。
劉胖人如其名,是個體型偏胖的,皮膚也黑黑的,長相與何花倒是相似。
他是個坐不住的,在院裡追著五隻雞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