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是現成的,裡麵的東西全部都要換新的。
釵環首飾也沒有,要現做。
這樣一合計,至少要再等半月左右。
二人並不著急,清辭負責將花樣畫出,齊桂明則對此稍加修整,將其做成簪子。
二人又將碧落拉了來,隨著齊桂明一起學。三個人的速度終究是快不少,一整天下來也不覺得累。
這幾日,她們乾脆宿在了齊桂明的院子裡。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十日,她們準備的也差不多。
齊桂明舊事重提,詢問清辭房子的事。
齊桂明想要出去,是因為將軍府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住在將軍府,是寄人籬下,也不自在。
清辭則是想躲衛昭,兩人因為住房商議時,碧落猶豫一會兒,才說:“張大哥一家就住在西街後的胡同裡。”
張常輝住在西胡同。
離著西街近,到“蒹葭”幾步路的功夫。他家租了一整個院子,父母住一屋,他自己住一屋,還空了一間屋子。
他是準備將來買下現在住的房子的。
來了青州後,他並沒有閒著,找了幾份活,雖然累,卻能拿著錢,越發有勁。
聽了碧落的話後,他二話沒說就開始打聽。並沒有打聽到,他家現在住的這個,靠的還是祖上的老臉。那人跟張常輝的曾祖父交好,這才得了這個落腳地。
張常輝道:“我實在沒打聽到有誰家出房子的,要不這樣吧,當鋪老板人好,我在他那兒乾了好久的活,晚上就留在那裡,你們姑娘家住在這兒,也就不用避諱了。”
碧落猶豫:“這怎麼行。”
張常輝笑笑:“行的!我每日光路上來回就要費好些功夫,如今留在鋪子裡,還能多賺點錢......”他話頭一轉,小聲道:“我不亂花的,錢都攢著的,前個數了數,有......”
碧落忙道:“你的錢,跟我說什麼?”
張常輝以為她嫌棄自己,麵露失落,還是道:“是少,但我會努力賺的!”
碧落丟下一句“知道啦”就小跑著離開了。
清辭等人知道了這個事,便和齊桂明商量著,不如將張常輝招進鋪子裡。
不識字不打緊,他人老實又是摸得清的人,總比找不知道什麼脾性的人來強。
左右有她們,隨時看顧著。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這天,清辭在齊桂明屋子裡瞧她做出的簪子,平安來了:“姑娘,將軍正滿屋子找您呢!”
清辭有好幾日沒見過衛昭,聞言,有些不自在。她坐著不起身,視線從平安的身上移開,落在桌上的金簪上,視線飄忽不定。
平安又重複了一遍。
清辭這才開口:“......什麼事。”
平安苦著臉,一幅快要哭了的模樣。
自從那天,他將青瑤帶去將軍麵前之後,將軍總找他的茬,有時他在將軍旁邊打盹,一回神,就見將軍盯著他,似笑非笑。讓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湧來,陰惻惻的。
他曾試探著詢問過,可將軍一句話都不多說,最多問一句“姑娘在哪”,他都一一答了,可將軍的臉色越發不好。
平安人不傻,時日長了就咂摸出了。
從前當姑娘是大爺,沒亂想。
現在則是不亂想都不成了。
天底下可沒有當弟弟的整日問姐姐的行蹤,晚上還在她院子裡留宿。
說將軍沒有彆的心思,平安是一百個不信的。
想清楚了這一茬,平安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怎就辦了那樣的事呢?
平安道:“姑娘這幾日沒回屋不清楚,將軍這些日子整日唉聲歎氣,飯不好好吃,覺也睡不著,外頭又有一堆事等著他辦,屬下瞧著都心疼。他每每從外麵回來,頭一個找姑娘,可姑娘總不在,眼見著人越發瘦,精氣神都沒了......”
他說得不假,都是事實。
但衛昭找清辭,不是為這個。
今日碧落在院子裡收拾包袱時,被平安瞧見了。平安自從知道了將軍的心思後,對清辭的事格外上心,瞧著碧落怎能不上去問?
這一問,被震到了。姑娘竟然想要搬出府去,這還了得,忙告訴了將軍。
將軍知道後,臉色都陰了,讓他來齊姑娘院子找清辭。
“姑娘快隨屬下回去看看吧,也勸一勸將軍。”
清辭聽到這話,就坐不住了,跟著平安去了衛昭院裡。
推開院門,衛昭正站在院裡,果然瘦了許多,眼神沒了往日神采,明明日頭高照,他眼底卻沉沉如黑夜。
“阿姐。”他叫了一聲。
清辭驀地停住腳步,站在院門口,明明想要往前走,可身體卻不聽使喚,站在原地。
衛昭沒動,也沒再說話,隻是站在院裡看她。
好久,清辭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掩在袖裡的手攥起,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衛昭還是從前的模樣,可清辭知道,已經變了。她放在心上,當成親弟養大的衛昭,不僅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且並不悔改,反倒趁她睡時偷吻。
這讓她心底聚了一團怒火,又羞又惱。她的指尖掐進肉裡,迎著他的視線往前走了幾步,叫他:“弟弟。”
衛昭突然笑出了聲,他讓旁人都退下去。走到清辭跟前,伸出手,卻見清辭往後一退。他的手僵住,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收回,道:“飯菜都備好了,阿姐好久沒陪我一起吃了。快進來吧,都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