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洛陽是假,等尤家人露出馬腳是真。
衛昭回來得突然,殺了尤家軍措手不及。
他在外本就凶名赫赫,回來的消息傳開,兵士們早就聞風喪膽。
大半已經投降,剩下一半,被他毫不留情解決。
一時之間,魏府哀嚎遍地。
腳步所踏之處,俱是鮮血縱橫。
魏原已將叛將降伏,跟衛昭彙合後,問他:“舒玉如何了?”
衛昭道:“嫂子一切安好。”
魏原的心放下去:“那就好。”默了片刻,他又道:“尤夫人和魏超,到底身份尊貴,先留他們一命,往後再......”
衛昭摸摸腰側的刀,混不在意道:“都死了。”
“死了?”
衛昭不再說話。他渾身染著血,瞧著像從地獄出來的修羅,臉上表情卻溫和。
“大哥,你的心可不能這麼軟,”他將指腹的血點抹去,“該殺就得殺。”
魏原皺眉。他自然想要除去尤夫人和魏超,同時,他亦想要仁善名聲。
但是......衛昭殺了便殺了吧。
“有你就夠了。”魏原拍拍衛昭的肩膀,道:“辛苦了。”
衛昭低低嗯了聲。
他身穿鎧甲,披戰袍,渾身染血。眉宇間卻染著如同春風般的暖意,唇角也上揚。
往常魏原與衛昭說話,幾乎得不來他的回應。
衛昭總是一幅慵懶模樣,隻在提起清辭和上戰場時,生氣才會回歸。
魏原道:“怎麼回事?”
衛昭:“嗯?”
魏原原先一直在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此時察覺衛昭的怪異,仔細觀察他,這才發現衛昭臉頰透紅,他詫異道:“你的臉......怎麼是紅的?”他伸出手去抹,以為是血。用力抹了幾下,紅意未退。
衛昭將他的手揮開,捂住另一邊臉頰,眼神忽然有了光。他含羞地抿起唇,忍了忍,終是沒忍住,道:“你彆碰,阿姐親我了。”
魏原呆了:“什麼?”
衛昭不厭其煩地重複道:“阿姐跟大嫂在一起,我去時,尤氏欲對她們不利,我就將她殺了。阿姐囑咐我小心,還親了我......”他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右頰:“就是這!”
衛昭雖然與清辭有過很多次的親密,甚至做過比親吻還要親密的事情。
可這次不同。
他能感覺到阿姐見到他時的心情。那一刻,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地,他來了。她才能安心。
況且,阿姐是當著好多人的麵親他的。叫他心底一陣蕩漾。
“尤家人已經死了,沒我事,先走了。”
“哎,你站住!”
“何事?”
“你可彆忘了,明日咱們得去洛陽。梁帝已經被控製,若再不去,恐失了機會......”
“我知道。”
清辭已在高岩的護送下回了將軍府。衛昭因為惦記著清辭,跨上馬便疾速往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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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辭一直站在府外等著。她目光放空,落在遠處,久等不來衛昭。最後,她才在倚竹的勸慰下進了屋裡。
又等了許久,衛昭才回來。清辭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往外跑,直到看見廊上走來的衛昭,停住腳步。
清辭立在門口,她還穿著今日出門時穿得那件衣裳。
她的臉色有些白,目光空落落的,落在衛昭的身上才帶上了生機。她動了動唇,眼神顫巍巍的。
方才親眼見著尤夫人死去,出去的路上,踩著遍地的屍體。她從魏府出來,一直沒有回神。
此時看見衛昭,她才稍稍回神,叫他的名字:“衛昭。”
衛昭早已大步跑過來,看見她慘白的臉,瞬間便猜到她可能是被魏府的場景嚇到了。
“阿姐,我來了。我們先進屋裡。”
衛昭沒吩咐下人,而是牽著清辭的手去了夥房。親自為兩人煮了碗麵,待吃完後,清辭臉上才恢複血色。衛昭就牽著她回了屋裡。
“好些了嗎?”
清辭沒說話,她搖搖頭。
清辭已經將外衣脫下來了,但是她現在仍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血。若是衛昭沒回來,她是不至於怕成這樣的,可是他一出現在麵前,方才經曆的恐懼就被放大了。
她恨不得撲進衛昭的懷中。
她素來是看不得這樣的場景的,尤夫人死時她還能勉強忍住,直到看到魏府遍地屍體,她徹底被駭住了。她的雙手抓著衛昭的衣裳,眼神仍帶著懼意。
抬眸,眸光浮現點點淚光。
衛昭被清辭的眼神看得心裡一陣發軟。他隻是脫了戰甲而已,身上的衣裳也沒有換。
汗味夾雜著血味,難聞極了。
也虧的她現在不嫌棄。
衛昭坐在清辭旁邊,輕聲哄她:“阿姐你聞聞,我現在身上全是臭味,”他將鼻子湊到舉起的胳膊上,“咦”了一聲,又道:“我去洗個身子,很快的。”
清辭仍舊抓著衛昭的衣裳,她站起身來,無聲催促衛昭。
“阿姐,你這......你要跟我一起洗啊?”
清辭點頭。
衛昭心裡即心疼又欣喜。雙重感覺交雜出現,衝擊得他臉上表情便格外沉穩。他揚起唇,將清辭的手包在掌心。朝著浴房走去。
衛昭其實很想在浴房來一場。可是他看見清辭疲倦的麵容,就加快了速度,很快衝洗乾淨。
牽著清辭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