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2 / 2)

餘檀把手機還給陳珍,冷靜道:“這些我都看過了。”

“你都看過了?”

“嗯。”

餘檀把在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跟陳珍說了。

很奇怪,明明對陳珍略有排斥,可內心深處,她竟然無條件將所有透漏。

陳珍聞言欣慰一笑:“那看來,我的確得恭喜你!這種狗男人,多跟他在一起一秒,都是在浪費生命!”

餘檀不解地看著陳珍:“……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啊!”

“可是,我昨天看到你和陸彥在機場。”

“嗯,是的,是我主動找他,希望他不要再來騷擾我。機場人多嘈雜,我推不開陸彥的禁錮,給了他最後一點顏麵。”

那年分手後陳珍和陸彥還有保持一些聯係,因為她並不想將關係弄僵。可是後來陳珍實在受不了陸彥每天的短信轟炸,便將他拉黑。

陳珍出國好幾年,幾個月前才正式回國,也是在這個時候和陸彥重新聯係,再次添加好友。畢竟過去多年,僅僅因為老友關係,想著日後會有個照應才會和陸彥有聯係。

“但噩夢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陳珍對餘檀說,“你也看到了,他隔三差五就給我發消息。一開始我以為他早就跟你分手了,後來才知道根本沒有。他一邊和你戀愛,一邊來撩我。”

得知此事,陳珍風風火火的性格也坐不住,直接去找陸彥麵談。

她承認,自己有那麼一刻被陸彥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可轉念一想不對。

“你的未婚夫今天跟你訂婚,卻還在給他的前女友發那些短信。換成是我,估計惡心到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餘檀喝了口裹著沙冰的奶茶,身上起了一層涼意。

她其實算是個樂天派的人,有什麼難過的事情睡一覺再起來心情能好一大半。醉酒後再蘇醒,有關訂婚宴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

經由陳珍這麼一提醒,餘檀再次陷入一種無儘的悲憤中。

六年的青春喂了狗。

陳珍說:“我本來並不想摻和彆人感情的事情,他要發消息隨便他發,我直接屏蔽當沒看到就行。可是我今天思來想去,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你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說完,陳珍鄭重呼了一口氣:“媽的,說出來就爽多了!”

雖然餘檀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但還是感謝陳珍。

兩個人依然一人手捧一杯奶茶,像是那年在校園,她們兩個人還是學妹和學姐的關係。

陳珍說:“Girls help girls.”

她拍拍餘檀的肩膀:“其實我還是很欣賞你身上那股敢愛敢恨的勁兒。小餘,沒什麼大不了的。”

餘檀麻木地扯了扯嘴角,點點頭。

有人給陳珍打電話,她接聽後對餘檀說自己有事得先走。

等陳珍走後,餘檀便捧著奶茶一個人在步行街慢悠悠隨著人流走。

沒有不目的地,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光影在眼前成了泡沫,似有什麼在身體裡等待爆破,壓抑到讓人無法喘息。

繞了一圈,餘檀獨自一人坐在酒店前的廣場石板凳上,低下頭,周圍的熱鬨成了虛幻的陪襯。

這個季節,池塘裡的荷花本是開得正盛的時候,但因為太陽落下,它們紛紛閉合。

一滴淚毫無征兆地從餘檀眼角滑落,她快速抹去,不想承認自己的脆弱無能。

發現陸彥那些短信的時候她沒哭。

主動宣布退婚的時候她沒哭。

喝醉酒時她也沒哭。

不就是一個狗男人,有什麼好哭的。

餘檀,你他媽醒醒吧。

可是現在她真的忍不住了。

就哭這麼一回吧,小聲一點,在黑暗中低下頭,沒有一個人會發現。

餘檀冰涼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眼淚越流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她憋著聲,身體在顫抖。

越是不想發出聲,呼吸越是急促。

一抹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餘檀麵前,遮擋住眼前本就微弱的光,她沒有察覺。

一直到那股淡淡的青檸氣息襲來,餘檀下意識抬頭。眼睛讓淚水侵占,她隻模糊看到一輪熟悉的身影。

“是我。”

謝之煜俯身半蹲在餘檀麵前。

他褪去西裝,白衣黑褲皮鞋,一身的矜貴。卻以這樣臣服的姿態麵對她,滿臉蘊著不忍。

不等餘檀說什麼,謝之煜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裡。

抱嬰兒的姿態,他從不曾對任何人有過的溫柔,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他下巴貼著她的額角,低聲細語地哄:“哭吧,在我懷裡你可以哭大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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